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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2页）

&esp;&esp;她低头瞄了一眼双手，抿了抿唇上残余的汤汁，讪讪道：“哎呀，吃红螯虾就是得这么才香嘛……”

&esp;&esp;叶柏一本正经地叹气。

&esp;&esp;唉，他倒是觉着桑桑吃相还好，左右都习惯了。

&esp;&esp;她未来夫婿可千万别是个特别讲究的郎君，否则桑桑每日用吃食多憋屈呀……

&esp;&esp;孟桑试图拉叶柏“同流合污”，怂恿道：“阿柏，要不你试试这般吃，真的香，吃着也快。不然就按你这慢悠悠的，只怕还没用尽兴，这四个盆里的红螯虾就都被我和他们二老吃完啦！”

&esp;&esp;“而且左右等会儿还能净手，这儿也没外人，不妨事的。”

&esp;&esp;大方桌另两侧坐着的魏询、徐叔，仿佛没听见他们名字似的，手上动作越发快了。

&esp;&esp;叶柏瞅瞅自己跟前的红螯虾壳，又瞧瞧另三人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下了矜持。他夹了一只蒜香红螯虾到碗里，略带笨拙地开始用手抓。

&esp;&esp;见状，孟桑嘿嘿一笑，眼疾手快地往碗中夹四只清蒸的红螯虾，埋头开吃。

&esp;&esp;清蒸红螯虾，吃的就是一个鲜字。蒸制而成的红螯虾不似其他三种外壳泛油光，不管是瞧上去，抑或是摸在手中，都十分清爽。

&esp;&esp;孟桑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中间，“咔嚓”一声中，将之一分为二，吮了一口流出的汁水。然后抓着红螯虾的上半身，在调制好的蘸碟中轻轻一点，送入口中。

&esp;&esp;这一下，既有酢的酸香、糖的甜味，又有姜齑、辣椒末的辛辣……配上鲜到咋舌的虾黄，好吃得紧！1

&esp;&esp;而背红内白的红螯虾肉，单吃时清淡鲜美，泛着微微的甜，而蘸着酱汁，又是另一番风味。

&esp;&esp;孟桑抿了抿虾黄的滋味，忽而惦记起了螃蟹来。

&esp;&esp;说来也到了吃螃蟹的季节。这螃蟹吧，或是清蒸，配着酱汁吃里头的蟹膏蟹黄，或是斩了做香辣蟹、蟹肉煲，滋味都很是不错啊！

&esp;&esp;这玩意放在本朝也勉强算是金贵，长安城里的寻常人家吃得少些。故而想在国子监里，供应诸多监生，那只怕徐叔会跟她急。

&esp;&esp;不过嘛，她如今手头也算充裕，后日还能领刚从屋舍墙角绕出，就听见孟桑正洋洋洒洒地传授生活经。

&esp;&esp;小院中，年轻的厨娘左右手并用，飞快扒拉着红螯虾。她杏眼带笑，口若悬河般说完心得时，正巧红螯虾肉也被她剥出，直接将之往口中扔。

&esp;&esp;如此“粗犷”的吃相，其实在旁人看来，并不觉得粗俗，而是散着一种莫名的劲儿。

&esp;&esp;像是春日里从石头缝中，顽强冒出的柔韧青草，亦似冬日的一株嫩黄迎春花，顶着寒风，却依旧生机勃勃到令人心颤。

&esp;&esp;落日余晖洒下，谢青章眉眼染上笑意，莫名想起了远在终南山的外祖母。

&esp;&esp;外祖母啊，在宴席上端庄得很，而每当殿中没了外人，她啃鸡腿、咬红螯虾时的动作，那真是……非常的朴素，时常惹得先帝念叨。

&esp;&esp;少时有一回在宫中，他偶然撞见外祖母躲在偏殿一隅，悄悄摸摸抱着烤鸡在啃。察觉事迹败露，她二话不说塞了个鸡腿过来。

&esp;&esp;“小章儿，如今你也是共犯了，不许告诉你阿翁，否则可是一并连罚。”

&esp;&esp;小谢青章抓着油乎乎的鸡腿：“……”

&esp;&esp;彼时，外祖母还未生出诸多白发，容颜艳丽，提起君王时半点敬畏都无。

&esp;&esp;她笑眯眯道：“吃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倘若连这还要依着你阿翁那么多规矩，烦不烦呀？等你长大些就晓得此中妙处，咱们才不搭理他！”

&esp;&esp;就在谢司业回忆往昔时，正对此处而坐的叶柏，眼尖地看见了矮墙下的大活人。

&esp;&esp;他脑子一急，“腾”地起身，慌乱行礼：“见，见过谢司业！”

&esp;&esp;此声一出，惊醒院中数人，纷纷起身见礼。

&esp;&esp;孟桑左右手各自捏捏，自觉来不及洗净汤汁，索性当做瞧不见，神色如常地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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