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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明明他都已经部署好了,别说宫门上,连瓮城城门上都换成了自己人,这些金策军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些禁军们日日只在内城巡视,甲胄配着刀剑,模样看着倒唬人,可与那些真正在战场上日夜以命相搏的人,哪里能放在一处较量?这些燕王麾下的将领士卒犹如杀牛宰羊一般,手起刀落,那些禁军竟连五六招都抵挡不住,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廷卫禁军几乎横尸遍地。
亓官刚割断一个人的喉咙,遥遥看见立于殿门前的湛冲,反手抽出另侧腰间早已备好的佩剑,看准了方向,使出全力震臂猛掷出去,那宝剑犹如一道流光,撕裂了这个无尽的黑夜。
殿门前的众人尖叫着抱头避让开,“当”的一声,那疾射而来的宝剑钉在殿门一侧的立木中,一旁的燕王一把抽出宝剑颠了颠,垂目看了眼那剑身,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入宫时早卸去了武器,而下一刻,眼前一道银光落下,又听得”锵”的一声,两柄宝剑并击在一处!
湛泽感觉到自己后颈忽然泛起一阵寒意,幸好自己方才抽了柄剑拿在手里,幸好自己一直留意着湛冲,不然方才这一下,怕是要被他枭首了。
殿前仅存的禁军也已被屠戮殆尽,亓官抬了抬手,刚要上前的军将纷纷停住了脚步,只见不远处那二王正缠斗在一起——
湛冲面无表情地全力击去,两人过了几十招,一个错身,湛冲寻到一个空档,竟是以剑一下自上俯势砍下去,这分明不是使剑的手法,因那砍势太凶,动作又快,力道之大,一下下连连不断的攻击过来,湛泽没有一丝还击的余地,只得横剑挡在头顶勉强防守,次下来,右手虎口就已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剑,实在无法,不得不又加上左手,才勉强支撑住。
他们上一次过招,还是少时,那时彼此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郎,也早已记不清那回究竟是谁赢谁输,后来漫长的年月里,两人于武备上再也没有较量过,经年而过,再次举剑相向时,才发觉彼此都已不再是曾经的少年。
连那些文官都看得出来,二王之间于纯粹刀剑之间的比拼几乎没有悬念,果然转眼间,齐王手中的宝剑就被砍断了,可那些文官们似乎并不十分担忧,毕竟以燕王殿下一贯的做派,总不会要了自己兄弟的性命,可下一秒,出人意料的,湛冲手上的那柄宝剑就穿透了齐王的胸膛!
湛泽低头看了看抵在自己胸口上剑柄,忽然觉得自己心上好像破了个洞,正丝丝露着冷风,奇怪的是,好像并不十分疼,所以他不觉得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可是渐渐的,两条腿越发的沉重,上身却越来越轻,他有些要站不稳了,抬手便要握住剑柄上的那只手,可对面之人却在触及的前一刻松开了。
齐王朝某个方向挪了几分,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栽倒下去。
“齐王先暗结禁军意图不轨,后封锁内廷意欲逼宫,亵渎皇意,藐视圣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本王誓以清君侧。”
殿前的空地上,燕王提剑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他身后还站着一群嗜血修罗,这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份遗诏不论真假,其实都并不重要,成王败寇,什么是真相?那些不过都是上位者的口舌。
惯会见风使舵的文臣,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顿首,其中一个老臣看着燕王颤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朝百年积淀才走到今天,再经不起动荡了,臣请燕王殿下遵照先帝遗诏,克承国祚,保我朝社稷绵延,金瓯永固。”
“臣附议!”
“臣附议……”
湛冲看着齐王一脉的那些党羽,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不甘还是惶恐,还有少数几个有傲骨的,不愿屈膝,梗着脖子伫立着。
那份饱受争议的圣旨最后还是递到了燕王眼前,他却没有接,反而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留意到方才头一个举荐齐王嗣储的赵相,见其此时正躲在角落里跪着,他讥诮笑了笑,转头看向那几个不愿俯首称臣的——
“程碣。”湛冲突然点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你来将这遗诏再念一遍。”
众臣闻言,愈发沉下了低着的头。
那个叫程碣的人闻言,清楚湛冲这是要他低头臣服,可他不是赵相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便挺起胸膛直抒道,“不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我不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哼!我就不认这遗诏,燕王窃国夺权,弑杀手足,罪不容诛,你……你们要干什么——”
可惜他的话未说完就被田婴一把扥过来,一个弱质的文官如何与武将抗衡,三两步就将他拖到那些死人堆里。
田婴一把掐住程碣的后脖颈,稍微用了些力气就把他的脸压在地上,而程碣脸前恰恰是一具死相可怖的禁军尸首,方才还一番凛然陈词的程大人这会儿却发出一声极不优雅的尖叫之声。
田婴单膝跪压在程碣的肩背上压住了,抬首看了眼湛冲,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于是很快抽出短刀,寸长的银刃倏地在程碣的喉下擦过,他身下的地砖缓缓被鲜血染红了。
田婴扯开嗓子吼道,“程碣以下犯上,诋毁嗣储,其罪当诛,你们还有谁想说话,今日不如一气儿都说了!”那嗜杀凶狠的鹰目在那几个未下跪的人中扫过,却见他们一个个相继俯下身去跪拜。
见她
这场皇权更迭终于还是落幕,他站在当年母亲的寝宫里,手指抚过妆台,徒留下两道轻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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