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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适才二人所处的钟林幽洞下方,还隐藏着一道巨大的洞府。
顾清归缓缓上前数步,与女修并肩而立的当即,洞府景象便尽数暴露在二人眼前。
与其说是洞府,不若说呈现在二人眼前的分明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庞大岩洞,岩洞何其开阔,四下望去竟一时难以望见尽头四壁,唯有岩洞正中央的土地微微陡峭,形成一面略显起伏的丘地。
丘地正中载着一棵约莫数十丈之高的巨树,其枝叶开阔,投下的阴影几乎遮盖了整片丘地。
顾清归四下环顾,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巨树。
岩洞周遭黝黑一片,唯有巨树的顶端,如月辉般的幽幽光芒自一道贯穿南北的开阔裂缝处投下,方才二人便是经由这裂缝来到此间。
耳畔的滴答水声愈加清晰,不知何处吹来的夜风摇曳着巨树的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此地怎会有如此巨大的松木。”顾清归低声呢喃着,面露探究地观望着形体远超寻常树木的巨树。
“此乃柜格之松。”
听闻身旁女修的解释,顾清归一瞬愣住。
书中记载,世间有四大神树,柜格之松便是其一。
传闻,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树,名曰柜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
日出东方,由神树扶桑镇守;月入西方,便由神树柜格之松指示。
缘何楚州青雀山的拜师秘境中,会有柜格之松这等上古神树。
好似看出她心中困惑,秦向知从容不迫地遥遥注视着远处神树,低声道:“柜格之松与扶桑各守西东,象征着日月循环、天地往复,而四海八洲天地灵气究其根本,俱是由日月精华所铸……柜格之松与扶桑,可谓为世间一阴一阳、相佐相成。”
话音落下,顾清归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女修。
便是青雀山藏书阁内,有关柜格之松的记载亦少之又少,眼前这个“魔族”……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阁下来此地,莫不是为了这棵神树?”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丘地四下俱是清浅的积水,秦向知不动声色地踩着水面徐徐踱步,所经之处漾出层层波纹,全然未湿鞋袜。
顾清归便没这般讲究的根本了,她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踩入积水,未免溅起的水花湿了衣裙,她加快了几分速度,几乎片刻便擦肩越过了女修的身影。
直至踏上巨树荫蔽下的丘地,她才恍然察觉周遭异常森冷,裂缝处溢出的阴风迎面而来,激得她下意识抖了三抖。
“这是何物?”
顾清归呢喃着眯眼瞧去,发觉巨树阴影遮盖下的潮湿土壤上,密密麻麻插着数百柄长剑,剑身破损、落满尘灰,微微倾斜之时仿若虔诚的信徒跪于巨树下祈祷。
她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得驻足原地,怔愣的片刻,女修便已然不动声色地越过了自己。
“柜格之松生于极西,所生之地笼于月影下,象征极阴……”呢喃着,秦向知停下了步伐,目光沿着几乎垂落于眼前的一缕枝丫,默默凝视着树干上诡异扭曲的形状,“因而,柜格之松有滋养亡灵之用。”
“滋养……亡灵?”
“然柜格之松滋养亡灵绝非寻常灵树般简单,作为供养的后果,便是这些亡灵生生世世受困于此、难入轮回。即便将神树连根拔起彻底毁去,亡灵亦难转生,只能被迫化为厉鬼。”言语间,秦向知的眸光悄然落在了眼前密布的残剑上,“这些剑,便是亡魂留宿之地。”
“什么……”顾清归下意识收敛心绪,警惕着眼前静默伫立着的千百残剑。
阴风过处,击于剑身发出铮铮低鸣,听来好似低沉的啜泣。
秦向知便这般伫立着,静默地凝视着剑柄之上迎风烈烈的红巾:“如若这些亡魂瞧见如今楚州模样,会否再次握紧剑柄、为了师门一战……”
幽幽呢喃声落下,回忆着对方早先的言语,聪明如顾清归,几乎片刻便听出了她言下之意。
“阁下之意,莫非这些剑,是九丘弟子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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