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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浑身都很重，明明都没有扯起嘴角礼貌微笑的力气，明明周围的空气沉重得像被包裹在沥青里，当时的顾锦却还是从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里，感受到了一点能让他喘息片刻的新鲜空气。
他立刻红了眼睛，连这一点点情绪波动，都显得很珍贵。
电梯到了一楼，门在一声“叮咚”里重新打开，顾锦回过神来，落后半步，看着几步就快要迈出他视线的男人的背影，突然之间意识到，这辈子他不会再因为自杀被送进医院了，那他呢，还会因为过度服药被送进急救中心吗？
也许是又遇到了让他回忆起过去的人，回到家后，顾锦的情绪不可抗拒的有些低沉。
然后，他接到了司亭山打过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风风火火，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顾锦，你前男友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和新欢在我这喝酒呢，你过来一起吧。”
顾锦都还没有回话，就听他继续道：“不准说不，你现在是我这一头的，我想找场子的时候，你要配合我找场子，懂吗？你都不知道季霄这群人有多贱，我他妈看着他们的脸就想打……”
“知道了，在哪儿？我马上过来。”顾锦一点也不在意这几人又是怎么惹到他了，挂了电话就开始换衣服。
也许是心情不好，他找了一件自从买回来就一直压箱底，本来以为一直穿不出门的衣服。
这是国外的一个小众品牌，走男色性感风，因为穿起来太不像良家少年，目标人群太小，以至于整个品牌都一副快倒闭的样子。
顾锦买的是一件黑色不规则上衣，紧身弹性布料，顺着脖子、胸口到一边的肩膀全部镂空，只余脖子上一根两指宽的衣带，仿佛禁锢的项圈，衣服下摆呈一条斜线，露出半侧腰线。
看起来有点像女装，配着他纤细的骨骼，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顾锦走进“深巷中”，还没到司亭山他们桌子前，就迎来了一波搭讪。
男人夹着一根香烟，笑着对他挑挑眉，“借借火？”
顾锦朝那群人望过去，季霄、池邵阳、俞轻、程枫，还有个宁博文，人倒是来的很全。
顾锦回过头，看着眼前相貌英俊、还有些青涩的男人，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我也没有带火。”
男人笑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打火机，点上自己的，叼在唇边，低头去够他手里的那根烟。
他的呼吸很近，几乎喷在顾锦的指间，顾锦并没有躲，看着手里的烟被点燃，送到唇边。
他夹烟的姿态很好看，不是那种荷尔蒙爆棚的好看，是凉薄颓废，想要把你拉入深渊，又好像等待着你拉他上去的好看。
他站在这儿安静地抽完了一支烟，就准备离开。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顾锦伸手触上他的耳垂，手指轻轻勾了勾，“今天还有人在等我，下次有机会再约。”
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卡座，就看到了一群面色不善盯着他的男人。
这……这么多？
他顿时缩了一下脖子，又有些说不出的兴奋，“那……下次。”
顾锦走到卡座前的时候，那群人已经看了他好久了。
大家的脸色都很精彩，顾锦一时间无法分辨。
司亭山最先调整过来表情，往旁边坐了坐，让出一个位子，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顾锦就顺势坐到了他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对程枫说：“你的t恤我洗完熨好了，什么时候拿给你？”
池邵阳瞪大了眼去看程枫，仿佛还没从一个巨大的冲击里出来，就迎来了一个新的冲击。
程枫眨了眨眼，脸色有些奇怪，“没事儿，你拿去穿吧，不用还给我了。”
“好。”顾锦点点头，看到桌面上的骰子，问，“在玩骰子呢？”
“是啊。”司亭山随口回了一句，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刚才跟那个男的在那边站了那么久，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想约我，我就应付应付小朋友。”
季霄捏紧了酒杯，脸上礼貌性的笑容有些僵硬。
池邵阳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很诡异，他从来没想过，顾锦和季霄分了手之后，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和他们坐在一起，还是有程枫在的时候。
这个场面太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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