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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同学会二（第1页）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敬总觉得最近的办公室有些冷清。

&esp;&esp;明明一如往常的不时有学生前来拜访，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esp;&esp;见窗外的天色已暗，于敬整理了下东西，将桌上的资料一一放入公事包中，才走出办公室将门锁上。

&esp;&esp;入夜后，天气微凉，一阵一阵的寒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想着感冒还没全好，于敬看自己离办公室还没很远，便又折回去拿留在里面的针织外套，刚下二楼，斜对面学生自习室的门正巧打开，从里走出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徐清雨穿了件夹克，手插口袋，看上去像是要去买东西，见他正要从另一侧的楼梯下楼，于敬没多想便叫道「清雨！」

&esp;&esp;那身影微僵，于敬看徐清雨缓缓转过身，一脸面无表情，以为是走廊太暗让他看不清是谁在叫他，便向他招了招手。似是看到了自己，却又像是没看见，徐清雨在楼梯间呆楞了一下才向于敬走来，「老师…」灯光昏暗，于敬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有些没精神。

&esp;&esp;「清雨，这么晚了还在看书？」于敬问。徐清雨算是少数跟他熟捻的学生，于敬不免想要多关心一下，见到有学生如此用功，做为老师他也颇感欣慰。

&esp;&esp;「嗯…」眼神有些闪躲，徐清雨应了声却没下文，于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错过那脸上的不自在。

&esp;&esp;于敬突然发觉这几天会觉得特别冷清的原因。

&esp;&esp;先前几乎每天都会来办公室报到的徐清雨已经有好一阵子不见踪影了。

&esp;&esp;看着眼前微微低着头，不太敢直视自己的徐清雨，于敬虽然不知其中缘由，却隐隐有种被排斥的感觉，令他有些胸闷。

&esp;&esp;「那个…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

&esp;&esp;「这个时间你是要去吃饭吗？」看徐清雨一直眼神飘忽不肯看自己，于敬心里莫名有些不快，他问了一声，也没等徐清雨回答便又接着说「我正要去吃饭，一起吧。」

&esp;&esp;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邀约吓到，徐清雨终于抬头一脸讶异的看着于敬，虽然对这表情不是很满意，但总比看着额头好。有意无意地释放出不容拒绝的气场，见徐清雨在楞了一下后勉强地点头，于敬微微笑了下，有些明白『孺子可教也』的感觉。

&esp;&esp;楞楞地看着对面正一面吃着汉堡一面看论文的于敬，徐清雨有些不可思议，原本还惦记着上次那个意外，这时都被他拋诸脑后了。

&esp;&esp;在自己的想法里，于敬一直都是温文有礼，举手投足皆秀气优雅，若选择吃饭应该都会去西餐厅一类的，是个像王子一样崇高的存在。但如今看着他手拿汉堡专注看论文的侧脸，徐清与突然觉得这人亲近了好多，好像伸手便能碰触到，再也没有远得让自己心慌。

&esp;&esp;似乎感受到身旁的视线，于敬抬起头，正巧对上了徐清雨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可思议。

&esp;&esp;「？

&esp;&esp;想到去拜访老师时的情景，徐瑾泉突然对右手臂上那个熟悉的力道有些反感。他不适地动了动手臂，却只感觉那纤细的手挽得更紧了些。

&esp;&esp;真要他说他对蒋允欣是什么感觉，大概就只是普通的兄妹吧。他想。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没有想要碰触对方的想法，喜欢却不是爱，关心却不是在乎。所以大二的那天晚上，当蒋允欣带着红肿的双眼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说她喜欢自己｜从小就一直喜欢着自己的时候，徐瑾泉惊讶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蒋允欣颤抖的肩膀沉默不语。

&esp;&esp;或许那时候就该明确地说些什么。

&esp;&esp;但他没有。

&esp;&esp;不是没有卑鄙地想过利用蒋允欣的爱来填补自己求而不得的爱，也不是没有努力试图就这样顺水推舟地让自己爱上蒋允欣。

&esp;&esp;但他做不到。

&esp;&esp;如果爱是这么容易被人摆弄于手掌心的玩意儿，也就不会存在有关爱的一切美好地两情相悦和一切痛苦地有缘无份。

&esp;&esp;不过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虽然他仍无法令自己爱上蒋允欣，回应她的期待倒是件容易的事情，容易到他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蒋允欣身旁的那个人，也不知不觉间以为自己想成为那个人。直到于敬的出现，像一滴落入止水中的水滴，泛起了心中阵阵涟漪，让他从由自己编构的虚幻中返回真实。

&esp;&esp;看着餐桌对面喝着饮料的蒋允欣，不知怎地，徐瑾泉想到了高三那年的楼梯间。

&esp;&esp;阴暗、闷热，空气中飘着一种奇特的霉味，像是从某处久未打扫的扫地间传来的，明明是这么糟的地方，却有着最深刻的回忆。

&esp;&esp;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于敬的地方。

&esp;&esp;他仍然记得那天，自己从楼梯间走下来时见到的于敬是怎样地一副表情。惨白的脸孔、深不见底的双眼、纠结的眉和泫然欲泣的脸。

&esp;&esp;那却是他对于敬最后的回忆。

&esp;&esp;去见他吧。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要知道，在逃也似地离开这里后，在自己疯了般想念他的时候，他仍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