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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身上腰封解·开,衣·襟也松散开来,厚重的礼服外袍倏地委·在地上。往日里多少人赞她心性沉稳,可此刻她却乱了分寸,萧璟也并不比她好多少,他比长宁痴长三岁,这些事却并不得心应手。
&esp;&esp;他抬手将她的发冠除去,只见她满头青丝泄下,披散在肩上。她唇色朱红,脸颊上亦染上红晕,他低下头去,想吻住她,长宁却抵住了他的胸膛,她压低了声音,“萧璟,你放肆……”
&esp;&esp;以往是萧公子,萧哥哥,他的名字从她口中而出,倒让他心中生出快意来,可她的语声中却实在没什么震慑与压迫,反而带着些羞窘,萧璟这才意识到,她衣衫凌乱,自己却还完好,让她不满了。既然已经放肆了,便没有罢手的道理。
&esp;&esp;萧璟将她拦腰抱起,往榻·边走去,方才宫人将帷幔打散了,此刻萧璟抱着她,腾不出手来,萧璟含笑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不动,他就能这么一直抱着她,长宁最后还是输给他,偎在他胸前,闭上眼眸伸出手去,将帷幔掀开,像是默认了两人此刻的亲·密。
&esp;&esp;殿中红烛摇‖曳,帷幔里映着一双身影,慢慢靠近,萧璟扶住了长宁的下颌,轻轻吻在她的唇角上,除了上次萧韶寿宴那日,他借着酒意吻了长宁,这还是他们似被人翻动,她不敢确定,只暗暗将殿中的宫人换去,只许佩兰一人接近。她不想这份猜疑毁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那时立政殿已经安置妥当,此后她便时常和他宿在立政殿,而之前奏章的事却未再有发生。
&esp;&esp;再到后来,她在立政殿外听到他和萧胤说的话,心冷之后,反而看淡了许多。
&esp;&esp;如今他又说了这些,在六宫即将停药之前,这些或许是真的吧,萧璟是真的喜欢她的,可他们之间不是只有情意就能长久的,长宁也不知道,这份爱意会不会又是萧家的一道枷锁。
&esp;&esp;萧璟等不来她的回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方才的那番话,于他便像是壮士断腕一般,他曾想象过无数次,将心底情意剖出之时,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或许是慌乱无措,抑或是怔然失神,可怎么都没有想过她眼神之中竟是迷惘。
&esp;&esp;萧璟抚着她的脸颊,重复地问道:“阿若,你信的是不是?”
&esp;&esp;长宁将他的手慢慢拉下,她仰着头看着萧璟,眼神之中是少时才有的光芒,带着些爱慕之色,“阿若相信萧璟爱她,她也爱萧璟。”
&esp;&esp;萧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喉结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住长宁的肩膀,将她拥进怀里。
&esp;&esp;长宁将头靠在他肩上,半晌才慢慢道:“可我不止是阿若,我是李长宁。阿若可以轻言情爱,李长宁不能。你同萧氏一族断不开联系,我也无法洗去身上李氏皇族的血脉,爱与不爱,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esp;&esp;萧璟身子僵住,长宁看向地上散乱的礼服,如同大婚那日一般,“即便脱去这君后的服制,有些东西也是抹不去的。”
&esp;&esp;长宁轻轻离开他的身体,对着殿外道:“来人,送些酒来。”
&esp;&esp;萧璟握住她的手,“别喝了……”
&esp;&esp;长宁淡淡一笑,“方才是我劝你,你不听,如今我要喝,你又阻我,我们这算不算当局者迷。”
&esp;&esp;长宁毕竟是皇帝,她说的话,立政殿的宫人不敢不遵守,玉林送了酒进来,长宁自己将酒杯摆在两人面前,将酒斟满,挥手让人退下。
&esp;&esp;长宁端起一杯递到萧璟手中,“既然要喝,便喝个痛快,只是只有今晚,明日朕还要早朝。”
&esp;&esp;她远比自己清醒,萧璟一直都知道。长宁浅浅饮了一口,“今日既要开诚布公,有些话便说个清楚吧。你我成婚五年,相识九年,这么多年的时光,却不曾坦然相待过。我是你的妻主,这些是我之过。”长宁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sp;&esp;“慢些喝!”萧璟紧张地看着她,长宁却笑了笑,“玉林毕竟跟在你身边多年,这酒并没有什么烈性。”
&esp;&esp;萧璟也仰头饮尽,他低头看着空杯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esp;&esp;长宁连回忆都不曾,“十二岁那年,春猎后从行宫回来,你以报恩之名,送了许多的东西给我,从没有人待我这样好过。”
&esp;&esp;萧璟眸中多了些温情,长宁的疑问却凌厉许多,她语声淡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长平,要奉我为君主的?”
&esp;&esp;原来这些才是她在乎的,萧璟缓缓道:“我以为时日还早,我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却发现有些事远比想象中艰难。我做不到同长平成婚,我对她没有丝毫情意,甚至还有些厌恶她的强横,莫说是要同枕而眠,即便只有夫妻之名,也让我难以忍受。我曾想过,将一切舍弃,同你道明情意,与你私奔。可天下之大,以母亲的性情,绝不会轻易放我逍遥自在。”
&esp;&esp;“我也不会同意。”
&esp;&esp;反常萧璟看向她,长宁怅然道:“若是……
&esp;&esp;萧璟看向她,长宁怅然道:“若是李氏被灭,我的族人惨死,你要我如何与你长相厮守?你的母亲,又怎么会容忍我这个李姓余孽活下去?”
&esp;&esp;“或许是饮鸩止渴吧,我便生出了让你继位的心思,我当时想,大婚之后,或许我便能找出两全之法。”
&esp;&esp;长宁却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长平当初骂她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假,即便她从不曾有将长平取而代之的心思。
&esp;&esp;他们谁都没有再饮酒,话已说开了,就不必再借着酒意,长宁无奈道:“你看到了,局势根本无法更改,若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我曾听到你和太后说的话,你说你对我只是利用。”
&esp;&esp;萧璟神色一变,急急道:“那些都是我搪塞舅父的话,我从未曾这么想过。”原来当初说的那些话,她竟听见了,是因为这些,她才开始疏远自己吗?
&esp;&esp;这样听来倒也合乎常理,可他们之间太多事了,萧峥的事,广选之事,他们之间早已经计较不明白。长宁只道:“或许是这样吧。”
&esp;&esp;萧璟握着酒杯,手指收紧,他张了张嘴,还是问道:“你真的爱薛迹吗?”
&esp;&esp;这个问题,长宁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心中和萧璟之间的情意已成往事,可萧璟却没有,她终究狠不下心来,只是道:“阿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esp;&esp;重要到让她一次次破例晋封他,在病中仍旧念着他的名字,萧璟心下了然。他将薛迹出事前的一桩事说给她,“薛迹曾找过我,有人在他殿里驱夏蚊虫蚁的熏香里动了手脚,放了些可致他难以生育的棉籽粉,我查了一圈,查到了阮衡那里。”
&esp;&esp;长宁闻言怔住,萧璟却道:“你放心,我并非是要挑拨你和阮家,而后来薛迹回了宫中,他也不再提此事,我便将此事按下,今日既要毫无隐瞒,这事我便不该一直留在自己心里。”
&esp;&esp;长宁点头道:“我记下此事了。”
&esp;&esp;外面寂静无声,他们二人相对而坐,萧璟看着殿门,淡淡道:“上次我骗了你,你深夜来我宫中问良侍君的事,没错,是我见死不救,可他本就该死,你所不满的,只是觉得我没有这个做主的权力而已。”
&esp;&esp;“良侍君所作的恶事,难道不是萧家指使吗?”
&esp;&esp;萧璟无法否认,却也不想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也是在薛迹去缬芳阁之后,才猜出良侍君就是舅父安插在后宫里的眼线,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我丝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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