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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到了吗?”
明明发动进攻的是这个男人,可倒下的却也是他。就好像刚才的一击凝聚了他的全部精气神一样,在路明非挡下一道流光,而另一道流光擦着男孩的腰侧滑过之后,他就先一步跪倒在地了。
“看到了。”路明非甩了甩已经麻木的手臂,又看了看就连衣服都没擦破的腰际,忍不住问道:“故意打偏的?”
“没有。”男人腿部的骨骼突然折断,发出一串威化饼干被掰开时的声音,整个人扑倒在地,连带着手臂和胸骨也开始碎裂,嗫嚅着回复:
“就是没练好而已。”
“之前想当击剑运动员来着,只是预选的时候其他人都打兴奋剂了,我自己瞎琢磨的‘绝招’也没成功……之后,一直吃瘪,最后还被骗成蠢驴了。”
“你中文学得不错,但这种命都被骗走了的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傻逼’。”路明非并未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但有时候他本能的烂白话也是一种慈悲:
“很厉害的一招。而且我好像学会了,以后要是用的话可以让你冠名。”
“真是……天才……”
男人突然想到了那句“ittakesawhiletostarttoatter”,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是金子总会发光”,但失败的人生告诉了他,金子的确是会发光,但在金碧辉煌的地方,金子和普通的石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在他努力发光却也只是石头的时候,已经有人建起了琼楼玉宇,上面的一砖一瓦都比他耀眼一万倍。
不过他也不算是倒霉透顶,因为楼阁的主人说要在某块瓦片上留下他的名字,说不定以后每个走到这里的家伙都要仰着头看向那块瓦片。
“傻逼的名字就别留下了……”男人现学现用,埋在土里的脸在说话时甚至拱断了鼻骨,所以他只能含糊不清地挤出一个单词:
“teor”
“流星吗?我记住了。”路明非没有尝试将他翻过来,因为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触碰,男人也会如同烂泥般瘫成一坨,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还是想让对方保持人形体面的死去,也算是对“老师”的尊重。只是他在略微思索之后,又开口道:
“不是所有的蝴蝶振翅都能在大洋彼岸掀起风暴,但也不会有人责怪蝴蝶没有掀起风暴吧?”
“……狗屎。”男人已经意识不清,直接用母语唾骂了一句,随后似乎想要弹动舌头,可拼尽全力却也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算了,谢谢就当我收到了。”路明非摸了摸鼻梁,却发现单片眼镜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只好摸出手机打算拨打苏恩曦的电话。
可还没等他输入号码,细碎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入耳朵。转头看去,却发现别墅那边除凯撒之外的主要战力已经赶来,甚至还有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陈墨瞳。
在来人携带的手电筒照耀下,这个肤色病态的女孩好像传闻中的红衣厉鬼,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路明非了却“一吓之仇”。
“放心,我没有任何向你抱怨的想法。甚至还要感谢你。”诺诺径直走向路明非身侧的尸体,没有半点见血时的恐惧,甚至还有些体力不支的跌坐在地,好像在朝着尸体跪拜。
这种堪称诡异的情况让路明非满脸茫然,悄然走到人群当中,贴着苏恩曦的耳朵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秽土转生。”耳朵发痒的女孩向后靠在路明非怀里,不老实地伸出爪子就要给自家男孩检查身体,可却被路明非拍了一下,只能正经回道:
“侧写啦……昂热把别墅那边的袭击者砍成了八段,楚子航还放火烧了一遍。然后邵一峰就开车撞碎了别墅的台阶,带着这个女孩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别墅。前者被凯撒按住了脑袋留在会场喝酒赔礼,她则是悄悄溜到了我们这边,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一长串,最后说砍得太碎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来共济会的人不止了解路明非,也很了解卡塞尔,就连昂热会将袭击者砍成八段的结果都有所预料。
当然,路明非更觉得那是随口胡诌,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实现。
“那对着尸体侧写能有什么用?”路明非又问。
“当然有用。”诺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走到路明非身边,对着苏恩曦报出一串令人头大的形容词,包括并不限于路明非见过的地形地貌,还有一连串的时间信息。
苏恩曦一边听一边点头,眼中黄金瞳闪耀,言灵·天演已然发动。
良久,苏恩曦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又一把拉过路明非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用以降温,最后看了一眼虚弱的诺诺,忍不住道:
“看来以后让麻衣干脏活的时候,得注意处理尸体了。”
因为诺诺成功给苏恩曦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能够让尸体说话。而且还不是法医那种符合经验逻辑的东西,眼前红发女孩的侧写已经能够归属到“超自然”范畴了,哪怕是在混血种的世界都足以称得上离谱!
“找到共济会的据点了。”苏恩曦拿起手机,将地点标注并发送到每个人的手机上,转头就扛起了脚步虚浮的诺诺,朝着树林外的停车点跑去……
诺诺完全没有反抗,红色的发丝顺着脸侧垂下,遮挡住了她愈发苍白的面容和被牙齿死死咬住的嘴唇——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帮路明非等人寻找共济会才过来的,刚才对尸体人际关系的侧写也只用了一瞬间就完成了。剩余的时间里,诺诺是在检查那个男人身上的手术痕迹!
哪怕经过了各种处理和自愈,诺诺依旧通过不讲道理的侧写发现了它们!
每一个步骤,每一次下刀,清晰可见却又无法理解,充满着神圣和亵渎,无比陌生却又万分熟悉!
因为诺诺不是那种东西的受术人!
因为陈墨瞳曾经忘记的,是与之完全相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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