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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马车慢慢往前驶。

&esp;&esp;秦晚妆做什么都能寻摸出趣味，小指勾着鹤声的黑发，一卷一卷的，把它们绑成乱乎乎的一团儿。

&esp;&esp;路上的人似乎都匆匆忙忙的，赶着往南边儿去，马车时走时停，很是颠簸，在小姑娘昏昏欲睡时，鹤声把她叫醒：“到了。”

&esp;&esp;这是一处山间谷地，巨大的湖泊卧在草野间，边上是参天的乔木，精巧的小屋建在半空，满目都是苍翠的绿。

&esp;&esp;呀，终于到了。

&esp;&esp;小猫儿蹦蹦跳跳地下了马车。

&esp;&esp;“漂亮哥哥快瞧，那是我十岁的生辰礼物呢。”

&esp;&esp;小猫儿指着湖边的苍天古树，树下有木屋，草木扶苏，枝叶垂落木窗边，映着澄澈青碧的湖水，恍若境外之地，纤尘不染，肃穆庄严。

&esp;&esp;小猫儿在草地上跑，张开双手围着鹤声转圈儿。

&esp;&esp;她可喜欢这儿啦。

&esp;&esp;她想让她的漂亮哥哥也瞧一瞧。

&esp;&esp;“这里可漂亮啦，阿兄请了许多人，建了两年呢。”秦晚妆娇声娇气的，软乎乎的小手扯扯鹤声的袖子。

&esp;&esp;鹤声下意识觉得这里熟悉，怔忪一会儿，恍然才想起来。

&esp;&esp;——这是秦湫下葬的地方。

&esp;&esp;上一世。

&esp;&esp;秦湫死在他二十七岁那年。

&esp;&esp;昔日名动天下的秦长公子，死时也未能得偿所愿，见一见他疼爱多年的小妹妹，他死得无声无息，尸骨都拼不全。

&esp;&esp;后来，林岱岫扶柩带他还乡，就将他葬在青梧山谷的碧湖边。

&esp;&esp;那日正是寒食，天上下了淅淅沥沥的雨，这是万物生长的好时候，林岱岫跪坐在雨里，一抔土一抔土地挖出土坑，一个人把秦湫的棺椁推进去。

&esp;&esp;他站在一边。

&esp;&esp;林岱岫说：“这是秦往往最喜欢的地方，那个小东西从前怕人，阿湫就把她带到这里养，后来往往进京师，阿湫见不着她，时常会来这儿坐坐，他大抵很喜欢这儿的。”

&esp;&esp;那是很好的时候。

&esp;&esp;草木在长，桃花在开。

&esp;&esp;林岱岫在坟茔上栽了青枫树，长公子大抵很喜欢，次年青枫树就飞快拔高，青翠的叶子落下来，盖满了坟茔的丘土。

&esp;&esp;温柔，骄傲，又体面。

&esp;&esp;鹤声本来打算等秦晚妆病好一点，就带她来看看。

&esp;&esp;可是他的小姑娘不见啦。

&esp;&esp;同她的兄长一起，坠入无止境的沉眠里。

&esp;&esp;风沙沙而过，穿过繁密得拥成一簇的青叶，叶子落入碧湖，漾起层层涟漪，活生生一个瑰丽的仙乡景象。

&esp;&esp;鹤声眨眨眼睛。

&esp;&esp;小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蹭过来，软乎乎的小手挠挠他的掌心：“漂亮哥哥，你又走神啦。”

&esp;&esp;她哼唧哼唧地扯扯鹤声的衣袖。

&esp;&esp;气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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