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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第2页)

&esp;&esp;眼下大都城内把持着南北贸易的,是哪几个家族,几乎人尽皆知,桑干河畔鳞次节比的水力作坊,都是谁出资兴建,所产的货物又都卖给了谁家,基本上也都一目了然,如果哈麻、月阔察儿、定柱、秃鲁帖木儿等人未曾与朱屠户暗通款曲的话,朱屠户怎么可能每年让他们都赚到那么多的金银,而退一万步讲,如果不是贪图羊毛、纺织以及其他南货分销所带來的巨额红利,哈麻等行将就木的老臣怎么可能会千方百计阻止朝廷向淮扬用兵。

&esp;&esp;正所谓,先定其罪,就不愁找不到证据,越是顺着某种阴暗思路琢磨,桑哥失里越发现眼下大元朝廷内站满了奸臣,而想要让朝廷重新振作,恢复蒙古人先辈们的辉煌,就必须换上新鲜血液,换上像自己这样精力充沛且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少年俊杰。

&esp;&esp;然而自己现在正奉命出使刘贼福通,肯定不能立刻回头,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蜀汉丞相诸葛亮,上表陈词,想到这儿,桑哥失里小心翼翼收起宝剑,迈步走回驿站大堂,“拿笔來,本官要给陛下和太子上书。”

&esp;&esp;驿站的小吏,哪敢招惹这个看上去來历极为不凡的家伙,慌忙找來笔墨纸砚,供其采用,那桑哥失里也不在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怪异不怪异,借着满腔热血,泼墨挥毫,“陛下以重任托臣,臣不胜惶恐,沿途每夜,辗转反侧,所思无非如何剪除群贼,重铸九鼎,以酬陛下与太子知遇提拔之鸿恩,然臣尝闻,“欲攘外者,必先安内”,盖内疾先除,外邪自然难侵,而医者之谓内疾,乃五脏疲敝,经络凝滞,血脉不通也,是以”

&esp;&esp;一篇文章写得情深意切,切中时局,隐隐将当朝几个权臣,都比作了五腑六脏中的沉珂,必须下猛药果断剥离,然后引入新血,革除旧弊,由内而外自强自新,然后招揽天下豪杰,将群寇逐个剪除

&esp;&esp;写完了奏折之后,桑哥失里用皮囊封好,交给自己的心腹侍卫,命令他星夜返回大都,请求自家父亲急速入宫,面呈大元皇帝陛下。

&esp;&esp;本以为奏折被皇帝陛下预览之后,自己就会立刻奉诏还都,换一个不太重要的人來继续出使汴梁,故而接下來七八天,他都一改先前急匆匆模样,故意将脚步放得极为缓慢,谁料想期待中的诏书沒有來,,保义军都元帅,姓李名思齐,小子,你敢拦我家大人的军情文书,罪该万死。”

&esp;&esp;“我是中书省参议,有权参与过问军国诸事。”桑哥失里气得直哆嗦,但说话的语调,却不得不先降低了几分,“你,且说到底有什么紧急军情,让你连本大人的车驾都敢冲撞。”

&esp;&esp;李思齐原本为赵君用麾下的爱将,前几年脱脱征剿红巾军时,才断然投降了朝廷,如果换做太平时节,像这种沒根脚的降将,即便职位再高,桑哥失里也敢打上门去,然而,现在毕竟不同于往年,李思齐手里养着四、五万大军,驻防位置又临近黄河,万一他把对方逼急了,再度倒向红巾军,恐怕妥欢帖木儿即便再欣赏某人,也不得不借他的人头來平息众怒。

&esp;&esp;那群信使得知桑哥失里的身份之后,心中也是惴惴,听对方先松了口儿,立刻顺势下坡,“非小人们有眼无珠,而是军情实在要紧,那,那浙东宣慰使石抹大人,三天前被胡大海给阵斩了,所部兵马,再度全军覆沒,如今,胡、徐二贼已经会师,并力杀进了建宁路,陈友定大人独木难支,江浙全省,岌岌可危。”

&esp;&esp;抉择下二

&esp;&esp;“你说什么,石抹宜孙死了。”桑哥失里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睛确认。

&esp;&esp;“你这位大人可真有意思!这么大的事情,谁还能骗你不成。”信使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应,“再说了,石抹大人被困樊岭都快一个月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怎么还可能坚持得下去,。”

&esp;&esp;“就是么,可惜了一条好汉子,硬是被泉州蒲家给坑死了。”其他几名信使,也撇着嘴巴补充。

&esp;&esp;“蒲家,蒲家又怎坑了他。”到了此时,桑哥失里再也顾不上在乎对方态度倨傲不倨傲了,扯住一名信使的马缰绳,继续刨根究底。

&esp;&esp;冷静下來仔细斟酌,石宜抹孙战死,实在沒什么值得奇怪之处,毕竟他被困在樊岭上那么久,朝廷方面沒能做出任何替他解围的动作,而数日前,自赶去救援他的信州路达鲁花赤,契丹人迈里古思又中了胡大海的围点打援之计,全军覆沒,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哪怕是孙吴转世,都无法指点石抹宜孙转危为安,更何况胡贼大海那边还得到了徐贼天德的增援,兵力陡然又暴涨了一倍。

&esp;&esp;但把石抹宜孙的死算在泉州蒲家的头上,就有些令人生疑了,虽然朱屠户此番南侵,打的旗号是向蒲家复仇,但事实上,谁不知道他是看中了江浙的膏腴之地,想借道伐虢。

&esp;&esp;“你这位大人一看就是刚刚从大都城下來的,根本不知道底下的弯弯绕。”信使扯了下马缰绳,沒好气地回应,“若不是蒲家在江浙行省一手遮天,跟丞相拜柱哥一道逼着他去送死,石抹宜孙犯得着把兵马拉到樊岭上去么,稍微向后躲一躲,去信州迈里古思大人汇合,胡大海难道还能追着他不放,结果石抹宜孙大人战死了,迈里古思大人也战死了,陈友定大人在庆元苦苦支撑,而他泉州蒲家,至今还跟沒事儿人一样,连一兵一卒都沒有。”

&esp;&esp;“啊,。”桑哥失里再度听得目瞪口呆,在朝堂上,他只知道石抹宜孙忠勇无双,泉州蒲家富可敌国,却不清楚,石抹宜孙率部跟淮安军死磕,居然后面还藏着这么多玄机,而那蒲家在江浙行省一手遮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浙行省的丞相拜柱哥大人,不是黄金家族的嫡系么,他怎么能置国事于不顾,任由蒲家操纵摆布。

&esp;&esp;一肚子疑问,都找不到答案,想再仔细了解一些详情,那李思齐麾下的信使却已经不耐烦,又用力扯了几下缰绳,低声道,“大人,这事儿你不该问我,在下面多停留即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明白了也沒卵用,胡大海都马上打到福州去了,太不花大人连我们保义军的粮饷还欠着好几个月呢,都这时候了,谁还有本事救得了江浙。”

&esp;&esp;说罢,猛地一夹马腹,带头从桑哥失里的身边急冲而过,其他几位信使迅拍马赶上,转眼间,就将大都城里來的一行人抛在了马蹄溅起的烟尘当中。

&esp;&esp;“胡哥,胡哥,你平素谨言慎行,怎么今天跟那厮说了那么多。”直到跑出了四、五里远,信使队伍中,才有人低声向自家头目请教。

&esp;&esp;被唤作胡哥的信使头目回头看了看,确信周围已经沒有了外人,冷笑着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我是想让他心里有个谱儿,别指望咱们保义军再去跟朱屠户拼命,都是爹娘养的,谁比谁贱多少,奶奶的,为了救一个蒲家,把多少好汉子都搭进去了,凭什么,老子们又沒收蒲家的好处,谁收了,自己拎着刀子上便是。”

&esp;&esp;“那是,那是,咱们连粮饷都得自己去弄,凭什么替蒲家去卖命。”其余一众信使也撇着嘴,连连点头。

&esp;&esp;“不过这招能行么。”其中一个看似年龄稍长的信使想了想,迟疑着说道,“那小子一看就是刚出道沒几天的愣头青,你跟他说这些,他除了自己叫唤两声之外,难道还能捅上天去。”

&esp;&esp;“老李,你这就错了,越是这愣头青,才越不管不顾。”被唤做胡哥的头目又撇了撇嘴,继续冷笑着摇头,“要是换了个老成持重的,反而又该考虑什么狗屁大局了,谁会把咱们的生死当一回事儿。”

&esp;&esp;“那是,那是,胡哥不愧是大人一手出來的,就是看得长远。”众信使纷纷点头,一边拍着自家头目的马屁,一边快跑远。

&esp;&esp;他们几个放了一把火,就不问结果了,桑哥失里心中,却再度义愤填膺,泉州蒲家与江浙行省丞相拜柱哥沉瀣一气,陷害忠良,太不花私吞粮饷,消极避战,保义军都元帅李思齐嚣张跋扈,纵容属下,放眼大元治下各地,居然无一处不糜烂,若是哪天朱屠户从江浙拨转马头,挥师北犯,谁人能为朝廷扼守黄河防线。

&esp;&esp;指望哈麻等一干老朽是指望不上的,太不花、雪雪等悍将,恐怕也早就跟朱屠户暗通款曲,朝廷必须尽快整军备战,撤换将领,未雨绸缪。

&esp;&esp;在等待船只的间隙,桑哥失里又挥动如椽巨笔,给妥欢帖木儿上了一道奏折,不过,这回他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沒有委托自家父亲转递,而是直接派遣心腹,命令其将奏折送给太子爱猷识理答腊,然后沐浴斋戒,换上全新的四品参议袍服,打起全套仪仗,登船向西南而去。

&esp;&esp;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逆流走了一个时辰,就來到了汴梁城外,早有红巾军的战船迎上前來,用黑洞洞的炮口指着,询问來意,待得知大元官船上坐的是鞑子皇帝的使节,便立刻调整了风帆和船舵,从两侧包夹着,护送桑哥失里登岸。

&esp;&esp;“若是那刘福通不识好歹,出言威胁,我就是立刻去死,也不能缀了天家颜面。”“若是刘福通漫天要价,我就据理力争,断不能让他得了太多便宜,却迟迟不肯出兵。”“若是他肯相待以礼,我不妨虚与委蛇一番,跟他义结金兰,慢其心志,然后”

&esp;&esp;一路上,桑哥失里不停地设想,自己如何只身进入虎穴,不卑不亢,心中的对策,准备了成百上千,然而当双脚踏上黄河南岸的码头的瞬间,他的膝盖,却忽然软了软,差点儿一跤栽倒于地。

&esp;&esp;好在前來迎接的红巾军文官手快,迅架住了他的胳膊,又顺势向前拖了几步,才避免了他当众出丑,但一张脸已经臊得更红布般,就差直接滴出血來!

&esp;&esp;“哈哈哈哈”其他在码头上围观的红巾军将士们,涵养却沒有将领那么好,见有个朝廷來的大官儿一下船就差点儿趴到地上,忍不住放声狂笑。

&esp;&esp;“行了,行了,沒见过人摔跤么,北人善马,南人善船,人家这位大人是骑着马來的,平时沒坐过船,自然不太容易适应。”红巾军文官抬起头,冲着周围的士卒低声呵斥,“要是你们便是,彼此都省去了许多麻烦。”

&esp;&esp;说着话,一甩袖子,就准备掉头而去,把个桑哥失里急得火烧火燎,再不敢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赶紧追了数步,扯着盛文郁的衣袖大声说道:“且慢,盛大人切莫着恼,咱们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我家陛下不是派我來了么,自然是准备跟刘丞相,跟你家宋王暂罢兵戈,以让百姓恢复生息,至于名号,我家陛下曾经说过,可循周公克武庚后之旧例也。”(注1)

军嫂养儿记[七零]  蜀山有只小狐狸  渣攻,打脸疼不疼?  公开前一天,老攻失忆了  别撩了,有被冒犯  愿好春光  一顾情深自难忘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娱乐圈]霸总C位出道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夜夜溺梦  末世重生之温乐  小萌妻  科研大佬的娇气小蚌精  公子在下,将军在上  快穿之隐藏boss看过来  皇后画风不对  昨天不小心死掉了[综]  星际文豪是只喵  云鬓花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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