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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雪色空明,借着雪色和廊下悬着的灯笼,庭院内还算得上亮堂。
徐应白披着自己那件厚重的狐裘,站在廊下看付凌疑。
奏折太多,徐应白也批累了,因而索性让付凌疑舞场剑来看看。
风有点大,徐应白本来因为奏折就头疼,被风吹了会儿,虽说清醒不少,却往晕那边过去了。
庭院内,付凌疑拔剑出鞘,做了一个很漂亮的起势。
前世还未踏上南渡之程,徐应白凑巧看过几次付凌疑练剑,不得不说,付凌疑人看起来张狂又不守规矩的样子,剑倒是练得极其规整,凌厉又严谨,招招干净利落,漂亮得很。
不过徐应白看得出来,付凌疑剑虽规整,但剑中之意,不止一方庭院,而是苍茫天地。
只是要是真打起来,付凌疑并不常用剑。他喜欢用各式各样的匕首和长横刀,张狂肆意,血气横生,大开大合,招招致命,很是骇人。
徐应白目光落在付凌疑身上,付凌疑一个旋身,层层积雪被他一剑挑飞,雪气倏然飞起又迅速散开,徐应白几乎看不清付凌疑的身影。
漂亮利落的招式看得徐应白有些手痒。
徐应白幼时也学过剑。君子六艺,玄清子一样没落下,都认认真真教过他,只是可惜身体不好,剑学到一半就害了一场大病,不能再学下去了。
如今想来,徐应白也觉得甚是可惜。
另一边,付凌疑挥剑斩雪,在雪落下之前挽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剑花,把长剑收回了剑鞘里面。
“舞完了。”付凌疑沉声道。
徐应白揣着袖子,温和道:“可惜,要是有琴就好了,你舞剑时给你弹一曲。”
“…………”
付凌疑没搭话,他执剑在徐应白面前,站在廊外抬头看了一下天,“天色很晚了,明日再批奏折吧。”
徐应白摇摇头:“陛下明日就要,我得批完。”
付凌疑咬牙切齿,拼命压着阴郁的神色和冷戾的语气:“你管他作甚。”
徐应白但笑不语,随后唰地抽出付凌疑的佩剑!
徐应白出手极快准,付凌疑瞳孔猛缩,脊背绷直,下意识抬手蓄力,然后又狠狠把自己的手压了下去。而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徐应白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手上骤然升起的内力被他强压下去,付凌疑胸膛起伏着,冰雪落在他的肩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徐应白。
若是换个人用剑指着付凌疑,这会儿脑袋已经能当球踢了。
“你都会在我面前装乖,”徐应白神色淡淡,波澜不惊的目光对上付凌疑的视线,“我自然也会在陛下面前装一副好臣子的样子。”
冰凉的剑尖抵着付凌疑的颈侧,而后慢条斯理地滑到喉结,最后轻轻巧巧地一挑付凌疑的下巴,迫使付凌疑抬起头来。
徐应白看着付凌疑,神色冷淡,声音却清润温和:“怎么不动手?”
付凌疑喉结滚了滚,眼睫颤抖着,开口道:“我在你面前不是装乖,我说过我会听话,我也不会对你动手。”
他定定地看着徐应白清透的双眼。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什么。”
付凌疑说。
徐应白听着付凌疑的话,神色平静,几无变化。等到付凌疑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徐应白锋利的眉尾一挑,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似乎被雪光晃了神。
但他的手仍然很稳,长剑上均匀地落了一层雪花,付凌疑头往剑上偏了偏,脖颈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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