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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2页）

&esp;&esp;冷不丁，祁楚枫笑眯眯的样子复浮现在他眼前，程垚脑子便有点乱——祁楚枫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姑娘，甚至是所有女人，都不太一样。在宫里，便见她君前奏对，进退有礼，不卑不亢。而今在军中，大概是因为回到她自己地盘，她嬉笑怒骂，随心而为，难得却无一丝一毫越距，也不会让人反感……

&esp;&esp;也不知是因为晚上饮的酒太烈还是吃的羊肉太扎实，心绪杂乱，程垚拧了拧眉心，想把心思复拉回正事上头。此时听见外间院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隔窗望去，他方才看见春星就着月光在洗衣裳。他连忙喊住她，然后行到院中奇道：“大晚上为何要洗衣？”

&esp;&esp;春星奇道：“公子，我方才的话你没听清？”

&esp;&esp;“嗯？”

&esp;&esp;春星拎着湿漉漉的衣袍，指给他看：“公子，你这衣裳沾了好些羊油，若不赶紧洗，搁到明日可就难洗干净了。”

&esp;&esp;看着衣裳，程垚皱了皱眉，仍是道：“洗不掉就罢了，以后只在家里头穿就是。咱们现下借住在人家府里头，大晚上多半会吵着人家，不太好。”

&esp;&esp;从前她跟随程垚在西南边陲，虽说是个小破宅子，但是独门独户，不曾有过这等顾忌。春星愣了愣：“是我未想到……那我用手搓搓吧。”

&esp;&esp;正是倒春寒的时节，程垚看她高高挽起的衣袖和浸在水盆中的双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冷得很，遂道：“你先等等……”他回身到屋内，将刚烧好要用来煮茶的水壶拎出去，把热水慢慢掺到洗衣服的盆中，又用手试了试，才放心道：“北境天寒，比不得中原，手浸在冷水里，容易做下病根。下次记得烧了热水再洗。”

&esp;&esp;用温水洗衣，自然是舒服许多，春星笑道：“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了，还得来来回回烧水。”

&esp;&esp;“宁可麻烦些，也别冻着。”程垚道。

&esp;&esp;春星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搓衣服，忽得抬头问道：“公子，将军府里头的阿勒你可认得？”

&esp;&esp;程垚倒是知晓阿勒，只是未曾碰过面，便摇了摇头。

&esp;&esp;“阿勒姑娘说，你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好听，她好生羡慕。”春星笑道。

&esp;&esp;“阿勒姑娘……她是荒原人吧？”程垚思量道，“听说她很小就被将军府收养，为何祁将军没有给她起个中原名呢？”

&esp;&esp;春星摇摇头：“我也不知晓。”

&esp;&esp;连荒原人都能收养在家中，并且视若己出，祁家与荒原的关系……程垚突然想到，烈爝军中所吃牛羊肉不能以中原价格衡量计算。日前杨铭也曾与他聊过商队税银一事，言下之意，出关的商队与荒原人做生意皆是暴利，说一本万利都不为过。以祁楚枫的手腕，他绝对相信，她要从荒原低价购入牛羊简直易如反掌。

&esp;&esp;“公子？”春星见自家公子立在原地发呆，不明就里。

&esp;&esp;程垚骤然酒醒了大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一直在被祁楚枫牵着鼻子走。她告诉自己的事情未必是假，却也未必是全部真相。若祁楚枫是将大量田地租给流民，要求上交五成租金到军中，然后她再以极低的价格从荒原购入牛羊，这其中的差价恐怕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esp;&esp;春星看着自家公子脚步迟滞地回到屋内，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接着低头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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