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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她从前读书，知道人有八苦，但少年不懂事，总是强行赋予新愁，偶尔情绪低落走神，庆怀就会弄个虫子、八哥去闹她，那些愁闷被一惊或是一喜之间，追赶时骤然消散，但又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瞧瞧溜进屋子，攀上她的肩膀，一瞬间抱住她，她挣脱不得，最后一头扎进去。

&esp;&esp;如同一个溺水的人。

&esp;&esp;后来，她确实有次意外落水了，她在水里睁大眼睛，看着光一点一点消散，她所有的眷念，所有的悲喜，在她下沉时，寡淡而又倏忽艳丽的化作一帧帧走马灯，呼啦啦抽走她体内的所有精魄。

&esp;&esp;“——”

&esp;&esp;她记得她喊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她平日不碰的，也是隔阂而熟稔的，在那样陌生的惊恐环境里，她喊出这个名字。

&esp;&esp;在落进黑暗之前，那是她最后的一丝挣扎和不妥协。

&esp;&esp;后来，后来是什么呢？

&esp;&esp;曲瓷眨了眨眼皮。

&esp;&esp;后来，是一双沉稳有力的手，将她拖了出来。

&esp;&esp;当时她迷茫抬头，她眼前是一张慌张的脸。

&esp;&esp;“曲瓷，你在做什么？！”

&esp;&esp;是了，她在做什么——

&esp;&esp;天上星子抖擞明亮，彷如万千母亲慈爱的眼，亮光骤然喷洒四溅，落在星海灿烂的水波上，夏日凉风飕飕从耳垂呼啸而过。

&esp;&esp;她迷茫的、惊愕的，突然咧嘴笑起来。

&esp;&esp;“你，咳咳，你别生气啊。”

&esp;&esp;“你近来是怎么了？总是不听话，夜里还碰上歹人落水，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要如何？！嗯？曲瓷，幸而是仲夏，若是冬日，你这条小命，阎罗早就收走了！我且问你，你要你父兄如何自处？！”

&esp;&esp;“我，我——”

&esp;&esp;她不是故意要碰上歹人的，她也不是故意要如此失魂落魄的。

&esp;&esp;她只是难过而已。

&esp;&esp;她幼年丧母，满腹心事无人说，孩童长成少女，簪花又穿艳丽罗裙，父兄忙碌，同窗开始科举，或是筹绣嫁衣，只有她。

&esp;&esp;她是孤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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