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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荀亦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凌宴几乎没听进去。这些日子他一直想打听叶朝和家里人的消息，得知外祖父已经去世，父母在失去他之后的

&esp;&esp;靶场上烟尘滚滚，子弹拉出短促的风声。凌宴趴在击发位上，僵硬得无法动弹。

&esp;&esp;侦察营的营长真是叶朝，他的叶朝！

&esp;&esp;新兵们列队赶到靶场时，叶朝已经在场边等候。天气早已凉了，叶朝却只穿了一套迷彩，没有披大衣。

&esp;&esp;凌宴看着他身姿挺拔地站在远处，恍惚间只觉天地海浪滚滚，周遭的景物全都失了颜色。

&esp;&esp;只有叶朝是鲜明的，只有叶朝的笑容才有光芒。

&esp;&esp;叶朝笑着与连长打招呼，丝毫没有首长的架子。凌宴站在队伍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浑身发抖。

&esp;&esp;班长整队，命令前往击发位，所有人都听令转身，唯独凌宴木然地愣着，脸上全是泪，眼睛却一眨不眨。

&esp;&esp;班长正要发火，还未来得及喊出“凌宴你干什么”，荀亦歌就猛力推了凌宴一把，笑着冲班长比手势，“风太大，刮得眼睛痛，班长您消气哈！”

&esp;&esp;凌宴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又看叶朝一眼，手臂被荀亦歌架住。

&esp;&esp;“赶紧走赶紧走，好不容易能来靶场，抢个好位置去！”

&esp;&esp;叶朝和连长在另一个班附近，叶朝背对着他们，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一个小战士因为再次见到他，而泪流满面，洋相尽出。

&esp;&esp;班长命令大家各就其位，子弹分发下来，每人只有十发。

&esp;&esp;凌宴和荀亦歌在一班，枪声响起之时，叶朝与连长才走过来。

&esp;&esp;枪声盖过了脚步声，但叶朝走近时，军靴踩在沙地上的声音就像惊雷一般落在凌宴心头。

&esp;&esp;他多想转过身去，像以前一样抱住叶朝，将脸埋在叶朝怀里，肆意哭泣，肆意撒娇。

&esp;&esp;叶朝在每位战士身后都停了一会儿，凌宴身子不听使唤，扣动扳机时手指哆嗦不停。

&esp;&esp;最基础的胸环靶卧姿短距离射击，他非但没有命中10环，甚至连靶都没有上。

&esp;&esp;叶朝停顿两秒，走向下一名战士。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凌宴将眼睛埋进臂弯，把再次涌出的眼泪藏进迷彩。

&esp;&esp;一班射击完毕，战士们列队站在一旁。二班的新兵趴上击发位，凌宴这才看到，叶朝偶尔会弯下腰，耐心地提点两句。

&esp;&esp;他自始至终红着眼，但泪水已经被用力憋了回去。

&esp;&esp;在靶场上，他不是唯一红着眼的战士，所以也并不引人瞩目。

&esp;&esp;冬季寒风凛冽，靶场上沙尘弥漫，眼睛很容易进沙，荀亦歌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低声骂道：“靠，刚才还笑你没事儿瞎哭，现在好了，我也给刮出眼泪了。”

&esp;&esp;全连打完靶，叶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与教导员、几名营部的战士一同离开。凌宴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心脏又酸又暖。

&esp;&esp;十年了，不知道叶朝这十年是如何度过，为什么会回到侦察营，是否还是一个人。

&esp;&esp;那天从靶场回来，凌宴去服务站买了一包烟，躲起来抽至半夜。后来渐渐从班长连长处打听到，叶朝是大半年前来到侦察营，调职的原因多半是受了什么伤。又听说叶朝至今孑然一身，独来独往。

&esp;&esp;不知情者笑说叶营眼光太高，寻常女孩儿入不了眼。凌宴却知道，叶朝这十年的孤独都是因为他。

&esp;&esp;新兵下连时，凌宴如愿分去精英一连，在欢迎仪式上又见到了叶朝。

&esp;&esp;但叶朝没有看到他，甚至没有往他的方向瞧上一眼。

&esp;&esp;分配宿舍时，机缘巧合，他的床位正好是十年前叶朝睡过的地方。

&esp;&esp;躺在那里，感觉就像再次被叶朝抱在怀中。

&esp;&esp;泪水浸湿了枕头，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回到叶朝身边，一定要陪着叶朝——哪怕是以另一个身份。

&esp;&esp;所以当选拔通讯员的通知下来时，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esp;&esp;那时他乐观地认为，十多年前自己能够打动叶朝，如今也可以。

&esp;&esp;而现在，当被赶回一连的宿舍时，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错得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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