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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礼心中微微一震,随即涌上韫色,“大胆黄芪,如此奇药,你竟敢隐瞒不报?”
战场上,每每动辄便是伤筋断骨,血染征袍。有了此等奇药,将士们得少受多少罪。于他,这又是多大的功绩!
陈溪没想到陈有礼会突然发难,紧张地望向黄芪。当年黄芪与自己说了之后,自己立马意识到了此物的重要性,明明有提醒过他的啊。
黄芪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大人明鉴,当年草民曾呈过一份文书,只是后来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陈有礼细细咂摸了许久,丝毫想不起来有过此事,倒是一旁的县丞想起来了。方县丞轻咳一声,待陈有礼闻声转过头去,便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陈有礼见状,心中登时一阵懊悔,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心中莫名冒出一股无名火,却无处宣泄,气得他脑瓜生疼。“本官怎不知,这赵三郎还当过猎户?”陈有礼怒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朱氏,还不快从实招来。”
朱氏一惊,差点从竹椅上掉了下来,她两手紧紧抓着竹椅扶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大人,民……民妇只是太过忧心夫君,一时情急,才随意找了个说法,并无他意啊!”
她当时几乎跑遍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铺,几番周折才寻得如此奇药。为了不引人注意,便随意编造了个缘由,却不料……
陈溪瞥了眼朱氏扶手处那泛白的指尖,再次开口,“一个小小的风寒头疼,只需花费几文、十几文不等便可治愈,而你却偏偏用那十两银子的押不芦。这话,你自己信吗?”不等她回答,陈溪自顾自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凶手行凶的凶器是斧子,那动静定然不小,为何受害人却丝毫没有察觉?直至我倏然想到,或许,他们根本就醒不来。”
“你运气不好,押不芦,是我与黄掌柜一同炮制的。我对其,了如指掌。”
陈溪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朱氏心脏。
朱氏的面色愈发苍白,带着怨毒的目光投向陈溪,“那又怎样?凡事讲究证据,既为药材,人人都能买。你有何证据证明,醒酒汤里的押不芦便是我买的那根?”
话音刚落,宋玉盘没忍住噗嗤一笑。陈溪闻声,也跟着勾了勾嘴角,而后一脸无辜地看着朱氏,“嗯?我何时说过醒酒汤里被下押不芦了?”
朱氏登时如五雷轰顶,瞳孔俱颤,双手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这时,门子上前,伏在陈有礼的耳边低语了什么。
陈有礼目露疑色,道:“把人带上来。”
酒坊伙计颤颤巍巍地跟在衙役身后,望着庄严无比的大堂以及两侧摆放着的各种刑具,他登时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草民,朱逸群……”
“噗哈哈哈……”
“哈哈哈!”
朱逸群刚报了个名字,堂外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连陈溪也没忍住垂首轻笑起来。
陈知县原本端坐堂上,威严庄重,然此刻却也忍不住嗤笑一声,失了几分前面的威严,“你说,你叫什么?”
朱逸群瞬间脸色涨红,他在酒坊是负责给府邸、酒肆送酒的。近日,酒坊里到处在传常来买酒的赵屠户被灭门一事,这让他时常感到心绪不安。
“回禀大人,小人名唤朱逸群,‘安逸’的‘逸’,‘卓尔不群’的‘群’。”朱逸群红着脸道。
陈有礼抵唇咳了一声,“你说你有要事禀报,是何事?”
有了方才的气氛,朱逸群也少了些许惶恐与不安。他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回禀大人,那日,赵屠户的酒,是从我们酒坊买的,他是我们酒坊的常客。当时,他与草民说过一些话,草民总觉得可能会与案情有关,遂来报案。”
见陈有礼点了头,他继续说道:“赵屠户生性浪荡,每次来买酒,总会说些拈花弄柳之事。那日,他曾与我说……说他弟媳朱氏,如何的美味诱人,还说他兄弟有眼无珠,又笑我理解不了那种快乐……”
赵屠户那日说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恶心。可谁知,当天晚上赵家便被灭了门,他总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何关联,因而惶惶不可终日。
在管事的开解下,他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不管有用没用,只求一份心安。
此时的大堂静的出奇,连那几个赵家村村民都惊愕不已,谁能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等腌臜龌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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