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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1页）

&esp;&esp;裴朝露同儿子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啃着糖葫芦。

&esp;&esp;月上中天，人群渐散，裴朝露吃完一串糖葫芦，趴在兄长身上有了些睡意。

&esp;&esp;“二哥，我困了。”

&esp;&esp;“再等等，阿昙。”他望着极西之地，乞求道，“再等等。”

&esp;&esp;裴朝露叹了口气，撑着重新直起身，截下儿子的半串糖葫芦，“那我……再吃一会糖。”

&esp;&esp;她吃完一颗，拨了一颗喂给兄长。

&esp;&esp;“甜的，哥哥。”

&esp;&esp;“回去吧，我困了。”

&esp;&esp;裴朝清吃完那颗糖葫芦，终于转身，一步步往城中走去。

&esp;&esp;不知走出多远，或许也没多远，他的每一步都如灌了铅，连着地，挪不开步伐。

&esp;&esp;突然间，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esp;&esp;他匆忙转身，看见近在咫尺的人，终于松下一口气。

&esp;&esp;“这是撒网&esp;左右，阴家女儿不止一个。……

&esp;&esp;龟兹以库车绿洲为中心，距离敦煌有八百里。库车往东连接阳关的的通途上，便坐落着梦泽泉府。只是梦泽泉府靠阳关较近，不过二百里路途。而剩余的六百里遂为库车道。

&esp;&esp;李慕被困库车道，便算是入了龟兹境内。

&esp;&esp;原因无他，六月末阴庄华围了梦泽泉府后，梦泽泉府掌门人便将这笔账算在了大郢头上，带着合府弟子欲投靠龟兹。

&esp;&esp;奈何龟兹王疑心甚重，梦泽泉府墙头草的名声又积年在外，一时便僵在库车道上，未曾接纳。

&esp;&esp;是故，待封珩领人前往夺药时，却是反而作证了梦泽泉府投靠龟兹的真心。龟兹遂发兵维护，如此在库车道陷入交战。

&esp;&esp;按李慕一贯谨慎作风，原不至于如此被动，大张声势。只是近来一系列事件，桩桩件件皆同她有关，他到底被扯了心绪。

&esp;&esp;大抵是从她饮下阴阳汤，或是从她出走大悲寺，亦或者是芙蕖骨灰被撒，又或者更久之前，他原以为靠遁入佛门便可尘封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esp;&esp;他没有见过她被打掉一个孩子时的样子，也不曾见过她在东宫被反复磋磨折辱的年岁，亦不曾见过她从长安到敦煌一路的艰辛，甚至连着那晚被他拒在大悲寺门外返身跌落山间的模样，他都不曾见过。

&esp;&esp;他唯一看到看清楚的，是她在苦峪城中每一次药瘾发的作样子。

&esp;&esp;她每一寸的难捱、隐忍和呜咽，劈裂的指甲，扯断的长发，划伤的肌肤，无一不昭示曾经的伤痛。

&esp;&esp;亦是过往全部伤害的汇集。

&esp;&esp;她等不了。

&esp;&esp;他亦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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