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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第2页）

&esp;&esp;我没有钱了。他说。

&esp;&esp;阿刚逼近他，换了恶狠狠的语气：给钱！

&esp;&esp;陈越持不说话。对方咬着牙：你要是不给钱我立马告诉你老板！你姓陈的是他妈的杀人犯！该死的杀人犯！你那几年是462号就一辈子都是462号！

&esp;&esp;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陈越持歪着头看他。

&esp;&esp;阿刚眉心一皱，像是有点迷惑，转头却换了一副调笑的面孔：说了怎么着？他狞笑，话语里满满是恶意：我看你老板对你不错啊，又有钱又长得好看，你找他要去呗！他是不是还让你干屁眼了？

&esp;&esp;陈越持耳朵嗡一声响。

&esp;&esp;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刚已经被他抵在地上。他的双膝跪在阿刚的手腕上，双手不管不顾掐住了他的脖子。

&esp;&esp;阿刚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嘶声，更枉论求救。远处的路灯光很吝啬，但依然能隐约让人看到他的脸已经胀得不像样，近乎恐怖。他的双脚在地上无力地蹬，死命挣扎之间，一只手摆脱了陈越持的控制。他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狠地朝陈越持后脑上砸过去。

&esp;&esp;有一股热流从额头淌下来，把视线遮挡了一下。陈越持双手一点也没有松劲。那点温热让他想到十五岁那一年，十五岁的他用一把水果刀刺进了父亲的身体，血溅在手上脸上就是这种触感。

&esp;&esp;他惊讶于自己还能有触感。

&esp;&esp;也许他真的会杀了阿刚。一个人如果一朝成为了杀人犯，那他一辈子都是杀人犯。杀人犯是有基因的，陈越持想，他的基因一开始就是坏的。所以他会成为杀人犯。

&esp;&esp;当初他一刀捅进被称作父亲的那个人的身体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在此刻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状态。他为之觉得可怕，也为之感到轻松。他的基因一开始就是坏的，所以他才能杀了那个带给他坏基因的人。他能杀掉一个，那也许就会杀掉小狗

&esp;&esp;关容有时候觉得陈越持像一条小狗。

&esp;&esp;最有这种感觉的那一回，是陈越持的出租屋被烧了。他早晨起来开门，在门口看到一个蹲坐着的人影。听到他的动静，陈越持抬头望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安静。好可怜。那时候他很想上去摸摸他的头。

&esp;&esp;小狗没有家了啊。关容当时看着陈越持，忍不住这样想。

&esp;&esp;关容不敢说自己阅尽世间百态，可是他见过的人确实不少。各种各样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像陈越持。陈越持是年轻的，但他比很多人都明白生活。他对世界的忍耐度似乎超过绝大部分人，然而他也有他自己的领域，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去。

&esp;&esp;总之是一个不好形容的人。也是一个容易接触可是不容易走近的人。

&esp;&esp;关容第一次见到陈越持，远比陈越持第一次见到关容要早。

&esp;&esp;书店二楼的窗临街，能看到对面的一排店子。陈越持出现在下沉广场时还是初秋，天气正当热，关容在某个早上开窗透气，看到斜对面便利店侧门口正在下货。

&esp;&esp;他对着街口点了一支烟，看到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正掀起t恤下摆擦汗，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腰线。有人在店里催，男孩子侧头应了一声，姿态平和，是劳作很久却毫无怨言的样子。关容看清他干净俊朗的面孔。那张脸上生了一双很好的眼睛。

&esp;&esp;几天过后的雨夜，关容进入便利店，才真的看清那双眼，黑的黑白的白，眼睑边缘偏圆润，线条干净，显出某种认真。一看就跟下沉广场的气质格格不入。

&esp;&esp;关容不得不承认，他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难免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没什么可否定的。但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人都值得看。

&esp;&esp;男孩子放下衣服，扛着一件啤酒进了便利店。关容抽掉最后一口烟，准备去少年宫上课，出门就看到日出。

&esp;&esp;那天晚上事情有点糟糕，关容在后街立威久了，已经长时间没有打过架，没想到会被两拨人堵在巷子里。下雨天，他站在巷子中间，路灯亮起，有自行车从巷口掠过去，车上的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又不露痕迹地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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