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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和其他几人确认了萧景铎的身份,方才闹事的文吏们才不情不愿地给萧景铎行礼:“见过萧县丞。”
&esp;&esp;“嗯。”萧景铎轻轻点头,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就老实的文吏,问道,“你来说,县令是怎么出事的?”
&esp;&esp;被指到的人战战兢兢地说:“回县丞,昨日晚上,陈县令昨日喝了酒,早早就睡了。县令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打搅,所以就留县令一个人在屋里。后来半夜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跑出去后就看到冯屠户站在县令的门外,身边全是血迹,我们跑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县令已经死了。”
&esp;&esp;官场中的人都说官话,所以也不存在交流障碍。虽然这些本地文吏说话还带着口音,但是对萧景铎来说,倒也还能听懂。
&esp;&esp;“昨夜你们最后一次看到陈县令,大概是什么时候?”
&esp;&esp;“戌时。县令心情不爽快,让下人给他送酒进去,还嘱咐我们不得打搅。我们不敢违背县令的意思,过了一会听屋里没动静,以为县令已经睡了,就没有再叨饶。”
&esp;&esp;“那你们发现冯屠户,又是什么时辰?”
&esp;&esp;回话的文吏看了孙司佐一眼,孙司佐主动接过话来:“萧县丞,是我迷雾
&esp;&esp;“开棺。”
&esp;&esp;其他人还是支支吾吾地不肯应和。县衙中虽然上上下下有数十人,但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只有四个,按品级分别是县令、县丞、主簿、县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吏,但是官是官、吏是吏,官由朝廷统一任命,但吏只是不入流的杂职,多半由当地人担任,并不在朝廷正统的九品三十阶里,也不被官员承认为同僚。官掌握大权,可以步步升迁,但是吏做的都是些没什么含量的杂务,运气好些的,在一个岗位上勤勤恳恳地劳作二三十年后,可以入流转为流内官,在中下县城做个县尉之类,可是也只能到此为止。
&esp;&esp;萧景铎是进士出身的流内官,品秩从八品,身份上远远高于这些小吏,可是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些文吏都是当地人,有些还是乡绅势力“世袭”的,彼此之间盘根错节,萧景铎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县丞,怎么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esp;&esp;萧景铎现在就切实地感受到轻慢,他也不动声色,只是随意地反问了一句:“你们不肯开棺,难道是陈县令的尸骨上有什么问题?”
&esp;&esp;“怎么会!”
&esp;&esp;“那为何不能开棺?”萧景铎也紧跟着追问。
&esp;&esp;见萧景铎步步紧逼,好些人都露出不满的神色,就连同为官员的主簿也说道:“萧县丞,你这样做,恐怕对陈县令不敬。”
&esp;&esp;“放任杀害县令的凶手不追究才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开棺之后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你们再推脱,别怪我冤枉你们和凶手同流合污。”
&esp;&esp;见其他人相互观望,但谁也不往前走,萧景铎轻轻笑了一声:“怎么,想公然违抗上级吗?”
&esp;&esp;见萧景铎搬出官职来压人,这群人连忙弯腰道:“不敢。”说完之后,他们相互看了看,这才慢吞吞地走到棺木前,合力推开了棺材。
&esp;&esp;萧景铎走到棺木右侧,低头朝里看去。
&esp;&esp;旁边的人都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萧景铎却毫不避讳,仔细地探看着。
&esp;&esp;陈县令看起来四五十岁,鬓边白发斑驳,比同龄人要老的多。他的脖颈处被利器砍伤,血肉模糊,形容可怖。萧景铎暗暗道了句失礼,然后就伸手去探陈县令的面容和四肢。
&esp;&esp;周围的人已经叽里呱啦乱叫着散开,萧景铎平静地收回手,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早些训练县衙里的文武杂吏,就他们这大惊小怪的模样,以后还怎么处理公务?
&esp;&esp;“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合棺吧。”
&esp;&esp;等棺木再一次恢复原状后,主簿强忍着不适上前对萧景铎说:“萧县丞,你舟车劳顿了一天,你的奴婢们还等在外面,你看……”
&esp;&esp;哎哟,萧景铎才想起来秋菊等人还没有安置,若不是主簿提醒,萧景铎都要忘了这回事了。他点了点头,道:“多谢主簿提醒,不知我的住所在何处?”
&esp;&esp;县衙里从县令到小吏都要留守衙门,所以萧景铎也住在前厅后面的住宅里。一般来说,西边是县令的住所,花厅、跨院、后宅一应俱全,但是尊卑有别,其他人的条件显然要差些,县令之外的人只能合住在东院。其中县丞、主簿、县尉这些有品级的小官,每人分配一个院子,至于其他小吏,只能三人或者五人合住一屋。
&esp;&esp;主簿说:“陈县令如今已经去了,西院大部分都空着,既然萧县丞你的品秩最高,不如你来住西院?”
&esp;&esp;“这怎么能成,朝廷法规不可荒废,我按规矩住东院就行。”
&esp;&esp;既然萧景铎自己愿意,主簿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带着萧景铎往东院走,进入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后,主簿说道:“就是这里了。”
&esp;&esp;“有劳了。”
&esp;&esp;送走主簿,秋菊才凑过来和萧景铎低声抱怨:“这还是一县官府呢,怎么这样破旧,连我们侯府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esp;&esp;“行了,赶紧放行李吧。”萧景铎淡淡地喝止了一句,秋菊果然不再多说。况且,秋菊也只是嘴上抱怨罢了,她虽然嫌弃这个偏远县城的破败,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担心萧景铎受苦,毕竟在她的心里,大郎君是无所不能的神人,他理应享受一切好处。
&esp;&esp;秋菊和惜棋两个女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进蜀路上更多的都是同行之人照顾她们俩,她们除了拖后腿,似乎帮不到什么忙,现在终于安定下来,秋菊总算松了一口气,打理内务,收拾住宅,这个她最擅长。
&esp;&esp;院子里一派热火朝天,惜棋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做事,但是秋菊却毫无顾忌,理直气壮地支使着萧林,指挥萧林搬东西放东西。萧景铎站在院子里稍微看了一会,就转身朝外走去。
&esp;&esp;“哎,大郎君,你要去哪儿?”
&esp;&esp;“你应该称呼郎君的官职。”萧林忍不住提醒。
&esp;&esp;秋菊没好气地瞪了萧林一眼:“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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