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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第2页）

&esp;&esp;火锅以和为贵

&esp;&esp;陈实毓施完针后告辞，临走还留下医嘱，让豫王千万放松心情，尽量不要回忆往事，以免郁结伤神加重失寐之症。能换个环境，出去散散心更好。

&esp;&esp;散心？去哪里散，京畿的界碑么？豫王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起身吩咐崔长史：“着人打扫梧桐水榭，本王要过去小住。”

&esp;&esp;崔长史劝：“水榭四面透风，夏日凉爽。可如今是严冬，湖面结冰、朔风灌宇不堪居住，王爷要不还是去红梅暖阁？”

&esp;&esp;豫王挥挥手，让他退下。

&esp;&esp;崔长史只好派专门负责水榭的仆役前去打扫，再让婢女整理好需要带去的衣食用具，搬上马车。

&esp;&esp;豫王只带了个车夫，没让侍卫同行。

&esp;&esp;一干府臣、侍卫在王府门口，目送豫王的马车离开时，殷福小声问韩奔：“统领，真不要我们跟随护卫么？”

&esp;&esp;韩奔答：“你新来，不知道梧桐水榭是禁地，没有王爷的允准，谁也不许接近。”

&esp;&esp;“可王爷的安危……”

&esp;&esp;“放心，王爷的身手你还不清楚？且水榭在大湖中央，周围淼淼烟波、平岸草野一览无余，就算有歹人欲行不轨，也难以潜伏接近。”

&esp;&esp;“……这我就放心了。”殷福答。

&esp;&esp;韩奔斜眼看他：“你才刚来没多久，就对王爷忠心耿耿，很好嘛。不过忠心可以，其他心思就免了。”

&esp;&esp;“什么其他心思？”殷福撩起眼皮，自下往上看他，勾着嘴角浅笑，左颊上那个甜美的靥涡又现了出来。

&esp;&esp;韩奔忍着作痒的手指，板着脸道：“我听见你和仆役聊天时，问起王府为何没有女主人。没错，王爷不爱女色，只好男风，但不是你这一款的。所以不该有的念头，尽早打消的好，以免误己。”

&esp;&esp;“你以为我对王爷……狗眼看人低，哼！”殷福敛笑，扭头走了。

&esp;&esp;“小样儿，还挺有脾气的。”韩奔望着他的背影自语，觉得腹中隐隐有簇火苗在跳动，灼得丹田有点儿疼。

&esp;&esp;殷福背对他走向府内，面色微沉，琥珀色双眼如寒潭不波。

&esp;&esp;冬日枯黄的梧桐林，叶落殆尽，豫王把车夫打发走，独自穿过林子与曲折的木栈道，进入水榭。

&esp;&esp;此刻他头昏耳鸣，胸口烦闷，把头探出围廊的美人靠，朝外干呕了一阵。寒风带着水汽扑面袭来，凉如饮冰，一激之下，头脑似乎有些清醒。

&esp;&esp;他想起有人曾坐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半倚在美人靠上，在粼粼波光的辉映中，朝自己惬意地眯眼，微笑道“水底长林云似雪，栈边平岸草如烟。看来下官前次说对了，王爷爱野趣。”

&esp;&esp;如今没有碧波，湖面冰封如镜。豫王怔怔坐了一会儿，手掌在红漆栏杆上无意识地摩挲。

&esp;&esp;他起身，走到茶室。地板上的黄琉璃色簟席，已换成了暖和的吐蕃地毯，由藏红花染就，颜色明丽经久不褪。各藩属地进贡之物，皇帝分赐时从来没有少过他的一份，故而朝野上下人皆道：天子亲爱手足，哪怕胞弟再嬉靡浪荡，帝仍宽仁以待。

&esp;&esp;豫王低低地笑了一声。

&esp;&esp;他踩过地毯，低头注视茶案。案几也是新换的，旧的那张被他一怒之下掷进湖里。就是在这里，他撕开苏晏身上的衣物，被遍身欢爱后的余痕刺痛双眼，以至于之后的事一发不可收拾。

&esp;&esp;到处都残留着对方的气息，梁下、榻上、衣镜前……水榭犹如秘境，封存着一段仅属于他与苏晏两人的，短暂而激烈缠縻的时光。

&esp;&esp;“放我走吧……”耳边依稀响起游丝般的呻吟。

&esp;&esp;那个外柔内刚，能直接操起棋盘砸他脸的少年，的的确确曾向他哀求过，但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把人又做晕了一次。

&esp;&esp;榻旁桌面，来自番邦的琉璃沙漏仍立在那里。一刻钟的时限，究竟是赌约，还是熬鹰似的一场肉体驯服？

&esp;&esp;豫王用掌心重重抹了把脸，微叹一声。

&esp;&esp;他打开衣柜，找到一件撕破后又叠好收藏的青衫，是那天苏晏穿在身上的衣物。

&esp;&esp;豫王和衣躺在矮榻，将这件青衫展开后盖在身上，嗅着衣领上早已不存在的幽香，辗转许久，终于睡着。

&esp;&esp;他恍惚回到了恩荣宴上，新科进士们纷纷举杯对皇帝歌功颂德，献诗献画以博圣悦。而人群缝隙中，露出角落里的一张少年脸庞，风流俊美，我行我素，洒然地伸筷去夹满桌菜肴，吃得不亦乐乎。太子因此竖眉瞋目，少年则回以一个满不在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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