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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1页）

&esp;&esp;“回、回殿下的话，就、就只是宫里最普通的香料……”被他点名的宫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esp;&esp;温瀛踱步过去，亲手揭下香炉盖子，吩咐人：“拿碱水来。”

&esp;&esp;看着又一次变得鲜红的碱水，在场一众人俱都目瞪口呆。

&esp;&esp;凌祈宴双瞳狠狠一缩，转眼看向云氏，却见她依旧镇定如常，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esp;&esp;靖王霎时面色铁青，厉声诘问：“为何会如此？！为何这香炉里的香料依旧有毒？！”

&esp;&esp;寝殿里伺候的一众宫人和太医跪到地上，一句话都答不上。

&esp;&esp;谁能想到，在虞昭媛给皇帝下毒之事败露后，这香炉里的香料竟又被人掺了毒！

&esp;&esp;别说是他们，只怕连靖王自己都没想到，竟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同样的事情再做地继承皇位？想必靖王突然带着个民间神医来这别宫，也是你默许的，你就是要让人知道皇帝中了毒，你借我们的手给他下毒却又留着他的性命，难不成你还顾念着与他的父子之情？倒也是，他对你这个半路回来的儿子确实不差，你若杀他，只怕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esp;&esp;云氏说着又笑了，言语间更多了些不屑一顾的轻蔑。

&esp;&esp;温瀛终于开口，嗓音平静地回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因为他觉得，弑君弑父不好。”

&esp;&esp;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esp;&esp;云氏一愣，蓦地放声大笑：“……原来如此、竟然如此，太子殿下当真叫我刮目相看，我那个儿子竟何德何能，能得太子殿下这般看重？”

&esp;&esp;她抬起眼，望向温瀛的双目中满是讥诮之意：“之前我还不敢确定，太子殿下安排我进宫，给我易孕的秘方，不单只是想借我的手对付皇帝，你还想要一个你和他共同的弟弟，对么？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全都在你的掌控中。”

&esp;&esp;“孤没有让你害六皇子。”温瀛寒声提醒她。

&esp;&esp;云氏嗤道：“害了又如何？让沈如玉亲眼看到她的三个儿子互相残杀，再没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esp;&esp;要论揣摩人的心思，她也不差，凌祈寓那个疯子垂死挣扎时会做出什么举动，都被她算到了。

&esp;&esp;“要怪，只怪六皇子命不好，做了沈如玉的儿子。”

&esp;&esp;她说罢，又微微摇头，哂道：“即便我没害六皇子，殿下就会留我一条命吗？不会的，从我进宫那日起，就注定是这个结局了。”

&esp;&esp;“更何况，殿下也是恨我的吧，我把你和我儿子换了，让你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你怎么可能不恨我这个罪魁祸首，你舍不得动他，自然就只能报复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我活。”

&esp;&esp;温瀛没有否认，淡漠的声音里不带半分起伏：“祈寤不需要母亲，他有我们就够了。”

&esp;&esp;云氏讽刺一笑：“他知道，你是心思这么阴沉之人吗？你做的这些事情，可曾告诉过他？”

&esp;&esp;温瀛冷道：“从二十多年前起，他的事情就再与你无关。”

&esp;&esp;云氏怔了怔，闭起眼：“也罢，我本也没想再活着，还望殿下一直记得今日之言，护好他们两个。”

&esp;&esp;温瀛走出殿外，身后殿门缓缓阖上，挡住了那道悬在横梁上的瘦削身影。

&esp;&esp;黏腻的春日夜雨铺天盖地，凌祈宴撑着伞，站在阶下，就这么沉默无言地抬眼望向他。

&esp;&esp;长久的对视后，凌祈宴一步一步走上前，喉咙滚了滚，问：“她死了？”

&esp;&esp;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着他：“嗯。”

&esp;&esp;凌祈宴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哦。”

&esp;&esp;温瀛牵过他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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