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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们回来，先是到何老娘屋里说话，何恭等人也一并过去了。何老娘问，&ldo;考的如何？&rdo;何灿笑，&ldo;反正认真答了，我看题目不难，到底如何，就待三天后吧。&rdo;三天后书院张榜，考试结果才出来呢。何子衿端来凉茶，考生们一人端了一盏，阿念捏着茶盏，不急不徐，&ldo;问题不大。&rdo;何冽也说，&ldo;我都答满了。&rdo;尤其算术，他觉着挺简单的。甭问古代招生入学为啥考算术，这年头儿，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数是其中之一。当然，六项也不是全都考，起码乐、御、射就没考。冯炎道，&ldo;就是时间太紧，也没能去碧水潭逛逛，车上瞧一眼，这会儿风景正好。&rdo;冯熠说他，&ldo;等考上书院，还怕没空去逛碧水潭。&rdo;冯煊则有些紧张，抿抿唇，没说话。冯凛道，&ldo;尽力就好。&rdo;反正已经考完了。何恭松口气，&ldo;嗯，是啊。&rdo;冯凝，&ldo;管他考上考不上呢。&rdo;冯凛：阿凝哥……一喜????这回考试完了，因考试结果要三天后才出来，何恭也就给阿念阿冽放了假，让他们带着冯家四兄弟逛一逛碧水县的风景。这种男孩子的行动，何子衿如今已不方便参加了，毕竟与冯家还不大熟呢。倒是男孩子们一出门，家里清静不少，沈氏都要趁这清静空好生歇个午觉去去乏。何老娘有了年纪，略眯一眯罢了，何子衿没午睡的习惯，就继续做阿念的衣裳。阿念的衣裳是很喜欢子衿姐姐做的，阿冽小小年纪就是个大臭美，他喜欢叫三姐姐做。何老娘睡醒午觉就打听她家丫头片子干嘛呢？这离得近了，何子衿又是个活泼人，天天与何老娘就近对相声，热闹的很。何老娘还悄悄在心里想，怪道看有些人家的老太太总爱将个把孙辈养在膝下，先时她觉着麻烦，其实感觉还挺不错的。起码在何子衿搬过来后，何老娘除了收拾菜园子又多了一件爱好，那就是串门子‐‐串何子衿的屋子，一天串好几趟。听余嬷嬷说丫头片子在做针线，何老娘洗洗脸就遛达过去了。见何老娘过来，何子衿道，&ldo;祖母，你醒了？&rdo;撂下针线起身扶老太太一把。何老娘不必人扶，自己就坐炕沿儿上了，一面拎起何子衿做的衣裳看，觉着还成。何老娘道，&ldo;镶什么边儿啊，瞎讲究。&rdo;&ldo;好容易做回新衣裳，就做得好看些呗，这跟讲究不讲究的没啥关系。&rdo;何子衿笑，&ldo;就是祖母你，不也是喜欢叫三姐姐给你做衣裳。&rdo;何老娘嘿嘿一笑，&ldo;丫头片子是不是醋啦？&rdo;醋不醋的话，何老娘还是跟何子衿学来的，她老人家其实特有一颗时髦的心，很爱学些时髦话来着。何老娘一幅很给何子衿面子的口吻道，&ldo;我衣裳还有，今年不打算做新的了，要不，你给我做两双袜子吧？&rdo;求您老别用这种好似我占天大便宜的样子说话好不好，何子衿也忙着呢，道，&ldo;阿念衣裳做好了，我还得做夏衫呢。&rdo;何老娘瞪眼，&ldo;你又要裁新衣？&rdo;这败家女哟～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何老娘给何子衿算着呢，去岁一冬就裁了四套新的，每想到这个数字，何老娘就心肝儿疼。故此，今春严防死守，凭何子衿把天说下来，她老人家也不做新衣了。她不裁，一家子便都不裁，这也就阿冽阿念要去书院念书了，何老娘才点头允他们一人做一件新袍子穿！&ldo;不是，娘给我拿过来的，以前姑妈的衣裳，三姐姐也穿过，我现在身量可以穿了，就是大小上要改一改。&rdo;何子衿一句话，何老娘瞪着的眼立刻眯了起来，笑眯眯的样子给何子衿洗脑，&ldo;过日子就得这样，能节俭就得节俭着，过年过节的有身新的，就是好日子啦。&rdo;看自家丫头片子手里这衣裳快做好了，就叫余嬷嬷去升炭火，拿熨斗。何子衿这些年颇得历练，连这种原始熨斗也用得颇为熟练，待衣裳熨好，何老娘在一畔道，&ldo;这衣裳啊，三分做七分熨，瞧瞧，是不是平整多了。&rdo;说得好像她老人家在熨一样，其实她就帮着抻了抻。何子衿给她老人家提个醒儿，&ldo;祖母，芙蓉楼要不要提前订位子啊？&rdo;何老娘道，&ldo;人家书院还没张榜呢。我倒是愿意请客，就怕万一考不上，还请啥子客哟。&rdo;衣裳熨好，余嬷嬷将炭盆搬了出去，何子衿比了比给阿念做的衣裳，嗯，袖子还是一样长的，估计问题不大。余嬷嬷倒了茶来，笑道，&ldo;阿念阿冽小小年纪就每天念书，这般用功，我就不信还考不上书院。太太只管把银子预备出来，到时去芙蓉楼吃顿好的。&rdo;何老娘别看平日里抠，对待上学念书的事还是很舍得的，听了余嬷嬷这话直笑，&ldo;这点儿银子是小钱，待考上书院才是大花费呢，每月起码二两银子，这才是学费，余下书本纸张，哪个不要钱？&rdo;余嬷嬷道，&ldo;这跟大爷以前在许先生私塾念书倒差不多。&rdo;许先生的私塾就是这个价，当然，许先生的考前冲刺班更贵，半年就要二十两。不过，听家里两位小爷说，冲刺班也就那样，并没有去上。何老娘喝了半盏茶，与余嬷嬷道，&ldo;这哪儿能一样，我听说请的先生都是极有名气的，还有进士老爷呢，许先生才是举人。能得进士老爷上课讲授学问，这二两银子花的也值啊。&rdo;儿子自小听许举人讲课，结果只考到秀才。孙子若能得进士老爷教导，以后起码得考个举人吧。何老娘美滋滋的想，尤其近年前家里风调雨顺的，田里收入一直在稳定增长，又有了阿念和丫头片子的二百多亩田地，何老娘说起二两银子的学费，也就稍稍释然了。余嬷嬷很会捧哏，&ldo;还是太太有见识。&rdo;何老娘眼睛笑成一线天，何子衿瞧一瞧外头的天色，见沈氏来了内院儿，何子衿隔窗喊了一嗓子，沈氏就直接到了何子衿的屋子，笑道，&ldo;家里有客人，可别这般大呼小叫的，显着失礼数。&rdo;又向何老娘问安，道，&ldo;母亲中午睡的可好？&rdo;何老娘道，&ldo;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贪睡，我早起来教丫头片子熨衣裳了。&rdo;多少年的婆媳了，何老娘对儿孙都没的说，就是对沈氏，时不时的就要来上一句，幸而沈氏心地宽，脸皮也厚，她笑一笑，&ldo;不知怎地，用过午饭就犯困，非得睡一会儿才行。&rdo;何老娘道，&ldo;你就睡吧，反正家里有我呢。&rdo;幸而沈氏还会做个小生意啥的，不然修来这么个懒媳妇真得愁死。街坊四邻的看看，谁家媳妇像她家这个中午要歇午觉啊，人家媳妇哪个不是趁着中午家里人歇午觉自己偷空做活计来着。就她家这个，婆婆早起来熨衣裳了，她还在自己屋呼呼睡哩。&ldo;这都是母亲疼我。&rdo;沈氏笑眯眯的险把何老娘噎死。婆媳两个打了回机锋，沈氏说起正事，&ldo;孩子们去出玩儿，回来该饿了，我叫周婆子去预备些吃食。&rdo;何老娘点头，&ldo;是该备些，嗯，我刚也要跟周婆子说，丫头非央着我教她熨衣裳，竟忘了。&rdo;何子衿表示：别人是飞来横祸，她是飞来黑锅～沈氏又道，&ldo;这几天家里有客，厨下消耗也大，刚我叫翠儿称了二两银子给周婆子。&rdo;何老娘掸掸衣襟，开始装傻，&ldo;哦，这些事啊，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是活一年少一年，这家早晚还不是你们的，你做事自来周全妥帖，我放心。&rdo;按理现在何老娘管家，家中一应开销都在何老娘手里，哪怕这银子沈氏出了，何老娘也该补给她。但何老娘就如同得了暂时失忆症一般，完全不提二两银子的事了。沈氏笑，&ldo;还是得母亲瞧着些，我心里才有底呢。&rdo;其实有个会做小生意的媳妇也不赖，沈氏手里钱活，时常补贴一下家里，除了懒一些爱睡午觉，也没啥。何老娘心胸立刻开阔了，也不挑沈氏的不是了，反是道，&ldo;家里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我就教导一下咱家丫头，她年岁也大了，慢慢儿该学的事也得学起来了。&rdo;沈氏笑笑不再说什么。丈夫哥儿一个，唯有一个姐姐还是远嫁的，就像婆婆说的，这家以后还是他们夫妻的。以前手里没有，婆媳关系平平，沈氏自然不会有补贴家里的心思。如今这十来年，她手里渐渐宽裕，除了铺子收入，还渐置了百十亩田地，自她生了儿子，婆媳关系也好了。家常过日子，本就是个糊涂事儿，真要丁是丁卯是卯的，过不了日子。反正只要婆婆跟前儿过的去，即便补贴一二，沈氏也是乐意的。主要是孩子们还小，沈氏不愿亏待了孩子们。只是，沈氏再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她既补贴了家里，自然要叫婆婆知道。何老娘这性子也有趣，只要是得了实惠，别个也便不大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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