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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第2页）

&esp;&esp;“我让老毛弄了点药油——”

&esp;&esp;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esp;&esp;尘不到手指上勾着一根细麻绳，麻绳两端挂着两个小竹筒似的器物，正要进门，却在抬眸看到闻时的时候停住了。

&esp;&esp;山风擦过他的身侧，偷偷溜了一缕进来。

&esp;&esp;屋里桌上的灯烛轻轻抖了抖。

&esp;&esp;尘不到的眸子里映着抖晃的烛光。他静了一瞬后眨了一下，那抹烛光就化开了。

&esp;&esp;他走过来在榻边停住，低头看着闻时。眸光从闻时眼尾扫看下来又落回去：“不是灵神不足，长不大了么。”

&esp;&esp;天灯

&esp;&esp;闻时收结的动作一顿。

&esp;&esp;过了片刻，他松开齿间雪白的傀线，抬起头，撞上了尘不到低垂的眸光。

&esp;&esp;他背抵着墙，在那片眸光里静了一会儿，又轻眨了眼移开视线：“装的，你明明看得出来。”

&esp;&esp;“为什么要装？”

&esp;&esp;你明明也知道。

&esp;&esp;闻时动了一下嘴唇，却没出声。

&esp;&esp;“怕我生气，怕被算账？”尘不到的嗓音低低沉沉。

&esp;&esp;这间屋子其实很大，他们的说话声却只在这一隅，方寸之间，除了彼此，谁也听不清。

&esp;&esp;就像只照一圈的灯烛。

&esp;&esp;闻时手搭在曲着的膝盖上，傀线长长短短地垂挂下来。他无意识地拨了一下，应声道：“嗯。”

&esp;&esp;“那为什么又不装了。”

&esp;&esp;闻时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

&esp;&esp;过了好久，他才出声道：“因为再来一次我还是这样。”

&esp;&esp;命都是你给的，走一趟无相门又算什么？

&esp;&esp;“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

&esp;&esp;他声音很沉。因为偏开了脸，脖颈的线条被拉得清晰又紧绷，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执拗，好像谁都扭转不了。

&esp;&esp;但当他说完这句转过脸来，抬头看向尘不到。漆黑的眼珠里带着药浴未散的热气，微亮而潮湿……

&esp;&esp;那种骨子里的锋利棱角忽然就转化成了一层薄薄的壳。他裹着那层一戳就破的壳，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尘不到。

&esp;&esp;他的语气还是固执，嗓音还是又沉又低，只是多了些别的东西。

&esp;&esp;他蜷了一下垂着的手指，傀线在灯下的长影晃了晃，说：“随你怎么算账。”

&esp;&esp;晃动的线影落在尘不到眼里，像被风惊扰的灯火。

&esp;&esp;他忽然垂下眸光，伸手去勾了闻时手指间垂下的傀线，将它们收直，不再胡乱晃动。

&esp;&esp;闻时跟着看向自己的手指，任由面前这个人理了傀线。

&esp;&esp;下一秒，那只手缠着根本理不清的长线扣进他的指缝里。他眨了一下眼，下巴就被人轻捏着抬起来。

&esp;&esp;温热的呼吸轻打在他微张的唇缝里，尘不到的吻就那样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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