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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时仍是出行高峰期,夏至回乡的火车余票只有寥寥几张,他在硬座和硬卧之间犹豫再三,既想为这突来的惊喜奖励自己,又不忍心多花钱,觉得自己年轻力壮,坐着也无妨。
&esp;&esp;一直等到把票买完,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esp;&esp;夏至看着手机,怕打扰项臻他们休息,于是编辑好告别短信放入备忘录。一直等
&esp;&esp;五月底,项臻申请进修的医院提前发了答复过来,表示可以安排他六月过去,进修期三个月。项臻起初十分诧异,直到赵副院长叫他去办公室。
&esp;&esp;对方的办公室布置十分简单,两桌一椅,上面是台电脑,旁边放着人体脊柱模型。
&esp;&esp;项臻进去的时候这位副院长正在打电话,他候在一旁,听着对方是在给手术出院的病人做随访。这一个月里,这位刚一上任便手握实权的副院长,主刀手术便做了三十多台,其余时间除了参加各种会议就是接门诊。这副做派别说其他人,就连项臻都感到十分意外。
&esp;&esp;等了会那边忙完,赵副院长太头看他,却是开门见山地提起了进修的事情。
&esp;&esp;赵副院长道:“这事是我给你安排的,按说你今年考博,进修的事情暂时等一等也无妨。但那边正好有个专家交流活动,会有个小进修班,我看机会难得,就找人先把你塞进去了。等到了那边,你务必要好好学好好干。不管面对哪位前辈,都不可托大,不能自傲,说难听点,在外面哪怕夹着尾巴做人,只要能学到东西,那就值得。”
&esp;&esp;项臻心里感激,连忙道谢,又道:“……那边都是前辈专家,我会认真学习的,不给院里丢人。”
&esp;&esp;赵副院长点点头,“到时候也别只傻呆呆地干活,机灵点,可以留意一下以后的课题方向。”他说完一顿,抬手示意项臻再往前一点,似是随口提了句,“院里计划明年分科室,到时候会提拔一批年轻干部。你现在的资历离着提拔标准还远远不够,需要加把劲了。”
&esp;&esp;项臻一愣,却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他的资历的确太浅,但是这个熬的是时间,自己也使不上劲,不过领导说了,应着总是没错的。
&esp;&esp;因为六一是报到时间,项臻得到通知的时间太晚,既要准备又要上班,也来不及各处安排告别,只在走前回了趟家。
&esp;&esp;他回家的时候项崇山正好出门会战友去了,张主任自己在家,项臻把进修的安排一说,又提及安安那边可能需要她偶尔帮忙照看一下。
&esp;&esp;张主任一算时间,三个月中有俩月是暑假,干脆提议道:“等暑假让安安回来住就行,到时候梁鸿想去找你也方便。”
&esp;&esp;项臻一想,忍不住笑道:“不用,暑假他要在家搞装修,估计没功夫管我。”
&esp;&esp;隔壁那房早已经过完户了,梁鸿自打拿到钥匙后每天下班就去隔壁转悠打量,琢磨着怎么砸墙怎么装修,原来看好的楼下的方案也被推翻,又找了别的案例来看。
&esp;&esp;项臻还以为他兴奋一阵子就算了,谁想都一个月了,梁鸿那股劲儿也没见消减。好像只要还没动工就有无限种可能一样。有时候晚上气氛正好,项臻想来点活动,梁鸿也不像以前那么配合,甚至有两次他一完事就出溜下床,连点回味缓和的时间都没有,就去扒拉电脑。
&esp;&esp;这事一度惹得项臻不太高兴,他自己暗暗琢磨了一下,心道既然自己身体机能没有退化,那问题只可能出现在情感需求上——梁鸿这是明显的三分钟热度,激情期已过。
&esp;&esp;这次出差倒也正好,俩人适当的分开一下,保持一下新鲜感,也算一举两得。
&esp;&esp;他心里盘算得正好,跟梁鸿说要去进修,后者果然也没什么不舍的表现。
&esp;&esp;谁想六一前一天他整装出发,刚在另一城市落脚。梁鸿电话就打过来了。
&esp;&esp;梁鸿说想他,口气委委屈屈的。
&esp;&esp;项臻这次是真无奈了,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好笑道:“你真会折腾人啊,我天天搁你跟前晃悠的时候你不稀罕,我现在才走半天,你怎么就又想了?”
&esp;&esp;梁鸿道:“你在的时候我也很稀罕啊,我一直稀罕死你了。”
&esp;&esp;“也不知道谁天天看完手机看电脑,眼里只有屏幕。”
&esp;&esp;“这话就不对了,”梁鸿道,“我眼里虽然只有屏幕,但我心里只有你啊!”
&esp;&esp;项臻:“……”
&esp;&esp;梁鸿叹了口气,自己趴在床上嘀咕道:“你不在家,我都觉得家里可空了,这床也大,躺着不舒服。”说完催着问:“你那什么情况啊?住的地方方便吗?环境怎么样?”
&esp;&esp;“都挺好的。”项臻笑着让他放心,又想起张主任的提议,琢磨了一下,“要不行你暑假来这边过?反正新房装修也麻烦,等以后再弄也来得及。这样我们就六月份分着。这边周末放假,我每周再回去一趟,忍一忍也不算难熬。”
&esp;&esp;梁鸿怕他两个城市之间奔波太劳累,拒绝了最后一样提议。等到周末自己在家,却又待不住,最后定了机票酒店匆匆赶了过去。俩人周末便窝在酒店里,项臻看书,他批改作业。
&esp;&esp;等到再一个周末,项臻周五下班,就又早早打了招呼背着包往回跑。回到家俩人却依旧是原来的模式,各忙各的,只不过做饭的时候项臻下厨,做的全是梁鸿爱吃的几样菜。
&esp;&esp;这样来回各自折腾了几趟,等到暑假,项臻便在医院旁边另租了一间公寓。一线城市费用不低,他难得也不心疼,选了一处视野开阔,楼下有小公园的。
&esp;&esp;当然小公寓空间不大,入户处两个电磁炉就算厨房。室内一床一桌,书桌靠墙摆放。晚上项臻在这里忙碌,梁鸿躺床上玩手机。白天项臻去上班,梁鸿就在这里看电脑,要么看电影要么学个新式菜谱,给项臻做便当。
&esp;&esp;有时候梁鸿也会觉得无聊,完全陌生的城市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周围又都是短租客,互相之间也不搭理,彼此防备的很。周末的时候还好些,项臻回陪他往郊区走一走,俩人各骑辆小黄车,去河边捞小鱼,或去山沟挖苔藓。可是平日家里没人,他出门又路痴,待在公寓里仍是觉得闷。
&esp;&esp;项臻看他也是孤单,心里疼惜,劝说道:“你就是在这里待着,我们不一样是各忙各的?我早出晚归的,晚上还要看书,也和你说不了几句话。”
&esp;&esp;梁鸿却摇头,理所当然道:“老夫老夫的,当然没那么多话说了。”
&esp;&esp;项臻说:“那在这熬着图什么,你不如回去,我周末回家一样的。”
&esp;&esp;梁鸿听他撵自己走有些不高兴,抬头看他,冷不丁却瞅见窗外一轮明月,饱满水亮,正挂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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