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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她说到这里，离枝抬起头，看着罂粟的眼神慢慢变了。

&esp;&esp;“我说过的话，总是记得的。楚行杀你杀得太简单，怎么能够？”罂粟在她的目光底下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一张面孔在灯光下，眉眼精致得如画中人，“我今天特地来看你。送给离枝姐临死前的这份大礼，离枝姐还满意么？”

&esp;&esp;罂粟的目光里有些令人恐慌的东西，看过去一眼，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离枝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却因为没有力气，无法退得更远，只张张口，低声说：“不要杀我……”

&esp;&esp;“我确实不经常杀人。至今真正在我手里丧命的，不超过五个，比离枝姐你少得太多了。离枝姐，你恰恰是、

&esp;&esp;楚行不在宅中。罂粟虽然被管家告知了一句少爷过了晌午应该就能回来，她却对他的去向根本没放在心上。

&esp;&esp;她先径直去了主卧，接着又去书房。管家始终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罂粟甩不脱，停下脚步，冷冷地说：“周管家。你阴魂不散跟在我身后，是闲得没其他事做么？”

&esp;&esp;管家本想答话，抬起眼皮，便看到罂粟眼角冷如刀剐的寒意。顿了一下，还是把话咽回喉咙，微微一欠身，退开去。

&esp;&esp;中午时候，罂粟从书房出来时，酝酿了多日的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开始飘起鹅毛一样的雪花。雪分外大，只片刻，地上就铺起簌簌一层浅白。

&esp;&esp;冬天是楚宅最萧瑟的时候。楚行不喜梅花，执掌楚家后，便命人将路两旁的梅树都砍去，换作海棠。暮春时节说不尽的粉嫩娇艳，到了冬日，就是一片干涩灰白。

&esp;&esp;罂粟一贯不怎么刻意去看这些需要抬头观望的东西。今日被六瓣雪花一冰，无意抬起脸来，才看了一眼楚家的花亭楼台。

&esp;&esp;楚宅的地皮，据说在动土之前，曾专门请人看过风水。又在建成之后，做了两只镇邪的神物放在内重。罂粟如今这样抬头一望，入目皆是花枝和雕梁，却还是觉得整个楚家宅院都透着阴森晦暗，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esp;&esp;楚家这些年，暗杀无数，活剥人皮1的事都代人做过。罂粟初初从楚行书桌上翻到那张被灌了水银剥皮的照片，尚且十四岁，心狠初露端倪，却也不过是浮夸的张狂阶段，乍一看到那样血腥恶心的模样，一度被吓得三天没有吃饭。

&esp;&esp;而如今她手刃离枝，前后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手法残忍磨人，足以令平常之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esp;&esp;很早的时候，楚行曾殷殷希望她能懂事乖巧，恭敬温良。直到她令他失望，泯然与楚家任何一个训练有素，心机深沉的杀手没有两样。

&esp;&esp;罂粟很少会主动回忆。从初来楚家到现在，将近十一年的时间，很少腾出时间用于过回想。每日醒来后所做的事，用两个字都足以概括，最初是讨好，后来是算计。

&esp;&esp;她曾经用于讨好楚行的力气，不亚于后来与离枝相互的算计。那时的心思何其简单，不过是你对我好，我便也要回报而已。她花了全副心思，努力揣摩透那时楚行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分笑容的涵义。用自己的方式讨好他，新摘下的葡萄粒、

&esp;&esp;楚行像是对做这切根本没有意外，他安稳地坐在那里，眉目也未曾动下，只平静问：“为什么要烧了宅子？”

&esp;&esp;罂粟把抹去脸上泪水，扭过头闷声不吭。他走到面前，低下眼瞧着，问：“对这么报复，是因为讨厌？”

&esp;&esp;不回答，他就又把问题重复了遍。罂粟猛地抬起头，眼中仇恨在那刻就像把锥子，直插对方心脏：“对！就是讨厌！就是恨！”

&esp;&esp;楚行仍旧眉目不动：“因为什么而恨？”

&esp;&esp;罂粟冲着他声嘶力竭地喊：“什么都恨！恨这些年把压得不透气，又把像东西样玩弄在股掌里，恨放纵别人伤害，恨杀了李游缨！根本没有负过责任，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别人感受，只顾着自己！”

&esp;&esp;说到后面，泪水又大颗大颗掉下来，楚行伸手抹去脸颊上水泽，被把拂开。他看着，低声说：“那现在呢？过去这四个月到现在，还直在恨着么？”

&esp;&esp;罂粟厉声说：“当然还在恨！”

&esp;&esp;“这么报复，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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