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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回程的路上，她恢复了正常。

&esp;&esp;来时要绕很多的路，去探望姨婆，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回去的时就好很多，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都快到成都了。回程时，她大半时间都是在车上靠着窗睡觉，有时候醒过来，好奇看看季成阳在干什么，然后又继续看会儿风景，再睡。

&esp;&esp;旅途中的梦，都是支离破碎的，一会儿是被老师数落，一会儿又是乐队彩排，场景变幻着，眼前就出现了那天在他彩排大厅的角落里，弹着钢琴，手指起落，行云流水……

&esp;&esp;忽然一阵震荡，她觉得自己像是飞了起来。

&esp;&esp;然后就被痛意惊醒了，睁开眼睛，模糊间，竟然只看到黑色衬衫领口，周身都被紧搂在季成阳两只手臂中，她整个身体都被他环抱着，保护住。

&esp;&esp;她下意识动，他说：“西西，别急着动。”说完，看了前面一眼后，才慢慢松开手臂。然后，很迅速地检查她有没有哪里被弄伤。

&esp;&esp;“嘴破了？”他低声问她，用食指去擦她的嘴唇。

&esp;&esp;本来声音就偏冷，所以他刻意温柔以后，总能让人感觉有那么一丝阴柔。

&esp;&esp;就是这种声音，才能让人从恐惧焦躁中，拽出来。

&esp;&esp;“嗯。”她心砰砰跳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舔嘴唇，可能……是咬破的吧？

&esp;&esp;在短暂的混乱后，她终于看到了这辆车的惨况。

&esp;&esp;司机竟然在还有两小时就进成都时，打了瞌睡，整辆车头都钻到了前面的大货车下。临时打了方向盘，保住了开车的司机，整个副驾驶座的车顶都被刮开了，玻璃碎裂。她看到的一瞬，被吓坏了，司机脸上在往下流血……后来才知道，是被飞溅的玻璃割伤的。

&esp;&esp;幸好，季成阳没有坐在那里。

&esp;&esp;他去的时候都是坐那里，只有这半天为了陪她，坐在了后边。

&esp;&esp;幸好，季成阳没有坐在那里。他去的时候都是坐那里，只有这半天为了陪她，坐在了后边。非常快速的处理解决，没有任何纠缠，季成阳，然后把那些100分啊，还有文章，都贴在本子上，送给她妈做生日礼物。”

&esp;&esp;……季成阳听着，只觉得心里酸，随手去摸烟盒，发现扔在了医院。

&esp;&esp;“我担心她到叛逆期会学坏，就问过她一次，生不生爸妈的气，她就和我说‘阿姨，我已经特别幸福了。爷爷建国前都是光着脚考上的大学，初中没学费了，还走一天一夜回家才能拿到学费’……哎，你说，要按这么算，这中国所有孩子还都比非洲的孩子幸福多了呢，可关键是，不能这么比啊……”

&esp;&esp;季成阳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任何人的人生，旁观者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因为你永远无法了解她所有经历过的事，不论痛苦，还是幸福。

&esp;&esp;论物质，她比起大多数山区孩子幸福。

&esp;&esp;但是，她有一辈子都没法弥补的孤独感。而馈赠者，恰恰就是她所有的亲人。

&esp;&esp;每个亲人都健在，却没人肯给她一点点爱。

&esp;&esp;纪忆浑浑噩噩地和暖暖聊天，两个人拿着扑克，竟然无聊地在玩‘拉大车’。

&esp;&esp;司机那满脸血，还有完全刮开的副驾驶座上的车顶，碎裂的玻璃，都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晚上回到季家，面对着暖暖的时候，仍旧有些魂不守舍，后知后觉地后怕着。

&esp;&esp;她忽然特别想给妈妈打一个电话，就借了暖暖的手机，跑到门外的小院儿里，靠在墙边拨了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拨妈妈手机，没有接听。

&esp;&esp;她其实很少打妈妈电话，而且，每次打的时候都心里砰砰地乱跳。

&esp;&esp;好像特别期待电话接起来那一声你好，也很怕，听到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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