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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有一道细微的污痕,越看越像一抹嘲讽的微笑。
酸涩生疼仿佛要干裂的眼睛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无生机地张开着,窗外变化的光影鬼一样地晃来晃去。
蒋慕灵魂出窍在黑暗虚无的国度,直到门铃声第三次响起。
飘渺的神思仿佛吉他的弦,被急促而毫无规律的门铃拨动着,嗡嗡地鸣噪,声音凝结滴落下来,变成浓稠而腥臭的一滴暗红色的汁。
怎么不去死,他平静而刻毒地想,不管门外是什么,去死吧,死了就干净了。
“蒋慕!蒋慕,你在家吗?”门铃消失后,转而响起的是拍门声,“乓乓乓”,其间有女孩干净清灵的叫喊。
蒋慕脖子转动了一下,意识到是姜芸。拍那么用力,手不痛吗?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他有点想笑,一种没有情绪的笑。
弓起脊背,从床上起身,脑袋一阵眩晕。
忍着几欲吐出来的天旋地转,他摸着墙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的开关,冰凉的冷水溅射出来,连着头发和衣服湿了个透。眼前繁乱的五色雪花片总算散去,从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狼狈和怨恨。
门打开,趴在门上细听的姜芸差点没站稳,紧急地抓住了门把手才不至于扑进去。
一缕热腾腾,让人感到舒服的木质清香传来,抬起头,看见浑身散发着困倦劲儿的蒋慕。
脸上最后一丝焦急也消散了,弯起眼睛笑道:“你在洗澡呀,难怪没听见敲门。”
“你还来干什么?”他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黢黑的一点瞳仁印着姜芸小小的影子。
没有注意到这个“还”字,姜芸想他果然并没有在等自己的意思,有点安心,又有点察觉不到的失落。
“你别嫌我烦嘛,我给你带早餐了。”
冬日的清晨甚至还未完全敞亮,她的小脸在灰蒙蒙的空气里像水灵的蜜桃,说话间呼出暖融的白气。手里的袋子被提到耳畔,大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等待被人抚摸脑袋的小猫。
没有人来抚摸她的脑袋。蒋慕转身进屋,大门只是像忘关那样敞开着,姜芸不在意冷落般跟随着走进来。
蒋慕沉重地落在沙发上,屈起一条腿,低迷而颓废。
“没睡好吗?”姜芸从厨房走出,执着地把摆放好了包子和豆浆的餐具放在他面前。
看见食物,胃部条件反射地绞痛。从前天姜芸离开,一滴水都没有喝过。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去,握住一个包子,机械地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干得咽不下去,用力吞咽才将就滑过喉咙,痛得像刀片在刮。
他面不改色地吞下两个,余光里是女孩显得满足的神色,拿起豆浆杯。加了糖的豆浆带着一股腥味,刚一入口就再也忍受不住。推开端着盘子蹲在面前的姜芸,跑去卫生间剧烈呕吐起来。
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后面的胆汁带着缕缕血丝。
撑着身子站起来,姜芸就在背后,一只手扶着门框,眼睛里是惊吓和意外。他想笑,现在满意了?
视若无睹地走到洗脸池前,洗干净了脸和口。发梢上挂着冰凉水珠,经过姜芸时,好心对她说:“看见了,今天操不了你,你走吧。”
背后脚步声响,姜芸关切地跟上来:“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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