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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往日不可追啊。

&esp;&esp;他将写了字的纸卷了,扔进纸篓,再不看一眼。

&esp;&esp;往日固然不可追,然来日却犹可待,他没了至亲,没了身份,没了功名,甚至连曾经惊艳士林的一手好字都没了,然而那又如何呢,日子总要过下去。他已经沉溺在过去太久,陷入泥沼般迟迟无法挣脱,然而现在,他又看到了希望。

&esp;&esp;他做过许多尝试,结果却次次都以失败告终,这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信心一次又一次摧塌。但这次,他相信自己不会再失败。

&esp;&esp;暮色又起时,告别剩下的一个伙计,方朝清锁上悦心堂的门,沿着洛水左岸,信步朝上林坊的方宅走去。

&esp;&esp;暮色中的洛水烟波渺渺,河上船灯次批命

&esp;&esp;话头一起,便有人将方朝清曾经的经历全抖出来,毕竟当时他在洛城经商,没有遮掩过自己身份,围观人群中还是很有些人认得他的。

&esp;&esp;那些头一次听说他经历的人啧啧叹息,有人还为方朝清说话:“这也未必是他草包,我看倒是时运不济居多,怪不得他。再者,小白脸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esp;&esp;最先说话那人又道:“一次两次是时运不济,那么多次都是时运不济?便是真时运不济,也有他识人不清用人不明的缘故吧?如此说他草包也没什么错。”

&esp;&esp;“至于小白脸——嘿嘿,你们当他做生意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用的妻子嫁妆?他妻子虽然貌丑,但出身大家,嫁妆丰厚,早些年为了帮扶他,嫁妆任他取用,结果谁知他烂泥扶不上墙,白白祸害了那么多银子。如今他那破书画铺子也不挣钱,方宅那么大一个院子,还养着那么多下人,这钱可都是他娘子在出,说他是女人养的也没错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着用着妻子的嫁妆,还嫌弃妻子丑?那还是个人嘛?”

&esp;&esp;这番话一出,围观众人顿时附和的附和,叹息的叹息。

&esp;&esp;方才那神仙公子一样的人物,仿佛瞬间跌落凡间,成了人人皆可践踏的泥。

&esp;&esp;却还有人不服:“他拿妻子嫁妆做生意,这种事你都知道了?莫不是钻了人家床底?”

&esp;&esp;“啐!这点子事儿还用得着钻床底?这可是方家下人亲口说的,不信你打听打听,上林坊方宅左近的人家,谁不知道方宅当家主事的是个吃软饭的?他家下人都瞧不起他,那看门的崔妈妈整日跟人说她家小姐嫁亏了呢!”

&esp;&esp;这话说罢,立即便有几人附和。

&esp;&esp;“对对,我也听方家下人说过,说那方老板当初是一穷二白地被赶出宗族的!”

&esp;&esp;几人都作证,事实似乎已经不容辩驳,那仿若神仙公子的人,竟然真是个吃妻子软饭的小白脸。

&esp;&esp;方才还嫉妒他得女人青眼的男人顿时高兴了,方才将他当做如意佳婿的女孩子们气恼了,便是花船上的妖娆伶伎们,一听是个花钱还要问老婆要的主儿,也觉着方才的手帕香囊都白扔了。

&esp;&esp;唯有那最初开口求一宿之欢,名唤莺哥儿的姑娘,还痴痴望着方朝清早已走远的方向,伙伴打趣她,她浑不在意,“我只中意他长得俊,有没有银钱有没有本事又怎样?”伙伴们便纷纷笑骂她疯魔了,被男色勾了魂,莺哥儿也不以为意。

&esp;&esp;待到人群全部散去,花船也悠悠地驶向河中心,岸边完全恢复了平静,岸边垂柳下慢吞吞走出两个人影。

&esp;&esp;差不多的个头,一窈窕一瘦长,却是甄珠与阿朗。

&esp;&esp;甄珠望了眼方朝清离去的方向,眼前浮现的是他温柔地牵起妻子手的模样。

&esp;&esp;从悦心堂回来,她在床上翻滚了半晌,最后拉着阿朗到洛水岸边吃喝散心,刚从酒楼吃饱喝足地出来,便见酒楼前河岸上,那翩翩公子人如玉,她乍然有些欢喜,还有些怔愣,旋即便听花船上舞女大胆示爱,然后便是花娘争相示爱的壮观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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