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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1页）

&esp;&esp;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地上仍是湿的。原本约好一起去朋友家吃饭，沈西淮要他们先走，在门口站了会儿，见陶静安跟她的同桌一块出来，手里拿了试卷，边走边讨论。她脸微微皱着，似乎考得不太满意。

&esp;&esp;两人在门口分开，陶静安意外地没去乘公交，戴上耳机踏着雪水往外走，三个路口后，进了趟超市，又两个路口，拐进旁边的小巷子。

&esp;&esp;手机响了好几遍，沈西淮统统按掉，他默默在路牙上站了会儿，最终贴墙过去，微微探出头。

&esp;&esp;陶静安买了两根火腿，正隔着一道铁门喂一只狗。狗叫果果，陶静安喊了好几遍，告诉她学习太忙，没法常来看她。

&esp;&esp;陶静安就近乘上了公交，沈西淮坐上出租时心跳得很快，脑袋被某种情绪占满，短短的十分钟，他纠结了无数次要不要让司机掉头。最终下了车，见陶静安拐进巷子消失不见。

&esp;&esp;——寒假正式开始了。

&esp;&esp;从图书馆借来的那一摞书堆在床头，他看厚厚一本世界电影史，看卢米埃尔兄弟，看布努埃尔。时间过得很慢，沈西桐拽他出门，他觉得没意思，继续埋头看书。

&esp;&esp;他在纸上写单词，stalker，huiliate，然后反复写一个“想”，再用力划掉，下一刻起身，边穿衣服边往外跑。

&esp;&esp;他骑那辆山地，故意没用导航，在半途被绕晕，原路返回，去同一家超市买火腿，喂给果果。隔天再去，

&esp;&esp;沈西淮搬去了凌霄路8号。

&esp;&esp;床头柜上那摞书赶在开学前囫囵看完，纷扬的雪也跟着停了。

&esp;&esp;图书馆里照旧冷，几乎看不见人。他主动把书按照索引号码放回书架，离开前脚步一顿，又折了回去。

&esp;&esp;同一本世界电影史有三本，并列放着，他将另外两本抽出来，书页间有不易察觉的间隙，翻开一看，有东西应声而落。

&esp;&esp;是枚半透明的书签，干燥的银杏树叶夹在中间，旁边一行小字，“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esp;&esp;再去翻其他的，索性将同样的书再借一遍。所有书签按照编号顺序摆下来，凑成半首博尔赫斯的诗。

&esp;&esp;借阅室里的书数以万计，他开始一本本去翻，一天一个书架，仿佛大海捞针。原本不抱期望，却又意外翻出几枚新的来。

&esp;&esp;新学期作业翻倍，他不再频繁地跑排练室，在教室埋头写，偶尔抬头看一眼，陶静安的状态不外乎几种，低头看书，和同桌讨论题目，微仰着头喝水。

&esp;&esp;她头发长了，又束成高高的马尾，侧头将带来的早餐分给同桌时，柔和的脖颈线条在光线里变得异常清晰。

&esp;&esp;温度逐渐攀升，期中考试结束，稳定不变的成绩令人烦躁。朋友们调侃他万年老二，沈西桐时不时喊他“二哥”，他在纸上写“考试宣言”，“啪”一声贴在书桌前，抬头就能看见。

&esp;&esp;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参加校运动会，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周末跑唱片行。

&esp;&esp;晚上在桌前看书，又下意识去默写那首诗，“whatcaniholdyouwith？”

&esp;&esp;问题超纲，他仍然在下面写出答案，简单粗暴的一个单词，wait。

&esp;&esp;——等到毕业就好了。

&esp;&esp;等一毕业，陶静安就不需要总是埋头写作业，也不会无时无刻塞着耳机。

&esp;&esp;她大概在听英语，或许也听别的。他原本没想过要弄懂这个问题，直到那天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整个教室只她一个。

&esp;&esp;她刚请过两天半的假，看上去恹恹的，手拄着脑袋，没有像往常那样争分夺秒地看书。

&esp;&esp;站到她桌前时，沈西淮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起初在发呆，等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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