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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家庭小会议(下)
&esp;&esp;“就是,所以我们可以朝这方面去做、去发展。”
&esp;&esp;“唉,我也不懂你们现在的什么科技呀,纯绿色呀什么的,你们觉得可以,你们就去做,我帮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考虑清楚了就行。”菊婶把豆豆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豆豆仍然在用手机认真地看着动画片。
&esp;&esp;“那行,妈,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要你怎么帮忙了,只要你快快乐乐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自己高兴就行。”
&esp;&esp;“嗯,我现在做的,就是快快乐乐的事情,既然你能留下来照看豆豆了,明后天收拾一下家,我就回去工地上班去了。”
&esp;&esp;“妈,你真的觉得你到工地上去做事情是快乐的吗?”
&esp;&esp;“是呀,你们不觉得郑总、你任叔、南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也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高兴很轻松的呀,这就是幸福了呀!”
&esp;&esp;“妈,那我跟你说个事,对你来说,如果成了,可能更幸福。”豆豆爸爸笑了笑,又看了看豆豆妈妈两眼,又凑到豆豆妈妈的耳边悄悄说了下,豆豆妈妈也会意地笑了。然后对菊婶说:
&esp;&esp;“妈,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希望你以后幸福。”
&esp;&esp;“这俩孩子,你俩鬼鬼祟祟的,到底想说啥呢?”
&esp;&esp;豆豆爸爸把自己的凳子朝菊婶的身边拢了拢,摆出很认真的样子对菊婶说:
&esp;&esp;“妈,你看,我爸也走得有十多年了,我们又一天到晚都不在你身边,有时想起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陪你说说话聊聊天,我们都愿意你再跟我们找个后爸,你看怎么样?”
&esp;&esp;菊婶盯着豆豆爸爸看了好几眼,转过脸去,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esp;&esp;“你说,你这是咋啦,昨天喝的酒,今天还说酒话呀!我看你也不像醉酒的样子呀?”
&esp;&esp;“妈,我没有醉酒,我也不是说醉话,我是说真的,以前天天都看到你跟我爸说说笑笑的,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自从我爸走后,虽然也能看到你的笑容,但我们也能从你的笑容里看得到那份孤单。如果有个人和你在一起,我们不会反对你的,还特别希望能有这样一个人,等你老了的那一天,你也有个伴,我们就是走哪了,心里也放心。”
&esp;&esp;豆豆已经在菊婶的怀里睡着了,菊婶紧了紧怀里的豆豆,看了看天边的月亮,幽幽地说:
&esp;&esp;“儿子,你妈老了,不再想那些事情了,有你们在身边,我就知足了。我想呀,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到像你爸那样的好人了!”
&esp;&esp;“妈,虽然有我们,我们也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孝敬你,但有些东西是我们做儿女的给不了你的。还有,你不是觉得没有像我爸那样的好人吗,其实你身边就有,只是你还没去认真发现而已。妈,其实我觉得任叔就是和我爸爸一样的好人,有时我还觉得任叔和我爸长得都有点像呢!”
&esp;&esp;“我也觉得任叔很好的!”豆豆妈妈也移着凳子坐了过来,把手放在了菊婶的膝盖上。豆豆爸爸也把手伸过来握住了豆豆的小手,在另一边靠住了菊婶的肩膀。好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esp;&esp;菊婶一个人躺在了床上,月亮已经偏到了西边的山上,正有一缕月光斜斜地射进窗来,在静静的夜里,透出唯一的亮光,菊婶慢慢陷入了回忆中——
&esp;&esp;第一次在赛歌会上,她就羞涩地注意上了那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除了他嘹亮动情的歌声、冷峻的脸庞,他没有像其他的小伙一样,嬉皮笑脸、故作姿态地朝女孩子身边靠,而是有一种让你想靠近他的感觉。
&esp;&esp;等她拒绝了所有那些急着靠上来想讨好她、想取悦她的男人后,他才轻轻地走了过来,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笑而自有几分亲切地对她说:“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我说的不是那种,而是普通朋友,做好普通朋友后,你觉得我可以,我们再做那种朋友。”
&esp;&esp;那时的菊婶(啊,那时还不能叫菊婶,只能叫一个叫许孟菊的姑娘)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正在编织着的绣花带系在了他的手上——那就是后来豆豆爸爸的爸爸——
&esp;&esp;他们携手了近十几年,相互间没有认真地红过脸过。豆豆爸爸的爸爸不管在外面多累多苦,回到家都能笑脸相向。菊婶也不论有多苦多委屈,只要靠在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都能找到安全和抚慰。
&esp;&esp;俩人就这样,陪伴着一双儿女,慢慢长大——
&esp;&esp;那一次去古大运河采莲,要不是为了同去的几个人争取更多的莲子,豆豆爸爸的爸爸,本来可以不用深入那片沼泽。
&esp;&esp;等一切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人正等着他带来好消息时,却好长时间没有他的回声,等了好久,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划着小木筏赶过来时,沼泽地里只有一个污泥混沌的泥潭。
&esp;&esp;大家再七手八脚地从污泥潭里把豆豆的爸爸的爸爸救起来时,整个眼、耳、口、鼻早已塞满了淤泥。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等到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医院,医院里最老的医生,也吸能去无奈地摇摇头。
&esp;&esp;豆豆爸爸的爸爸‘回家’了,可没有留下半句要跟菊婶说的话。
&esp;&esp;菊婶不甘心,一连几天都是想着跟着豆豆爸爸的爸爸一起去了,可看着一双无助的儿女,已经被爸爸的去世吓得白天黑夜都不敢离开她半步时,她咬碎了嘴唇,搂住了一双儿女,在他面前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把儿女们带大。
&esp;&esp;这些年,没有一个人给她说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菊婶只知道是他们一起去大运河采莲时发生了意外。
&esp;&esp;真到前几年,一个当时一起去的比豆豆的爸爸的爸爸还老的本家大伯去世时,才亲口跟菊婶说了当时的事。他是为了救他们几个才会死的,要不就是这样,那天要不滑进去的就是他们几个,而豆豆的爸爸的爸爸一个人会没事。
&esp;&esp;那位本家大爷说,他们几个一直都不敢说,怕无法面对菊婶。可一直到死,本家大爷说,如果不把这话说出来,他怕到那边去也对不起豆豆的爸爸的爸爸。
&esp;&esp;好在,那时,菊婶对这事已经很淡然了,也没有再去责怪那几个人。
&esp;&esp;将近十年,菊婶几十、几百次地梦见过豆豆的爸爸的爸爸,也不止几十次、几百次地在孤独中伤心过、哭过。
&esp;&esp;对于要重新再找一个人,菊婶重来没朝这方面想过,虽然也有好些好心人给她介绍过,可都被她一笑了之。
&esp;&esp;今天,儿子、媳妇那么认真地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她一个人静下来时,想想,虽然自己没有了朝那方面想的感觉,可那个身影,经这么一提,倒是真真切切地在她的眼前显现了出来——那个亲切和蔼、爽朗豪迈、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的人——任主任——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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