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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迟哦了声，&ldo;那就让他多活两天，实在不成我登门拜访，他还能避而不见么？&rdo;佘七郎有些讶异，看他模样，才一天光景，弄得憔悴不堪。情劫最难渡，但凡是个人都逃不脱吧！他蹙眉道：&ldo;督主且三思，这时候越急越不得要领，事情交给属下们，督主目下就不要过问了。娘娘安危固然牵动人心，您自己的身子也要保重。您这样儿……没的叫人瞧出来。&rdo;他冷冷看他，&ldo;瞧出来什么？娘娘有个好歹，谁能脱得了干系？前途未卜，我忧心有错儿么？&rdo;似乎连自己都听不过去了，垮下肩头叹了口气，&ldo;瞧出来就瞧出来吧，又怎么样呢！大档头，你喜欢过女人吗？&rdo;他这么一问很叫他意外，东厂除了提督都是实打实的男人，他们是锦衣卫出身，有家有口能娶妻生子，和他自然不一样。这是他的伤心处，平常大伙儿都小心翼翼规避，今天他自发提起来，倒叫人措手不及了。佘七郎舔了舔唇，斟酌道：&ldo;属下有个相好，门第不高，未入流干事的闺女，长得也不顶美，但是属下同她在一起觉得舒坦，如果说喜欢，大概这就是喜欢。&rdo;他有些奇怪，&ldo;相好是什么意思？没有成亲？&rdo;佘七郎应了个是，似乎有点难为情，尴尬道：&ldo;庙会上认识的，当天夜里就翻了窗。后来杂七杂八的事儿多，一直耽搁着，这趟回京打算上门提亲去了，再那么下去只怕掩不住，她肚子里有了我的种。&rdo;肖铎听了点头，&ldo;那是该办了，大着肚子拜堂也不好看相，今儿成亲明儿生孩子，要叫人笑话的……娶过门之后呢？还会纳妾么？&rdo;佘七郎说不会，&ldo;东厂差事说闲是闲，说忙也忙。外头奔走，回去震不动卦，娶多了干放着也糟心。&rdo;他淡淡笑道：&ldo;是这话，一辈子遇上一个人，好好待她。少年夫妻老来伴，将来有点什么，不至于后悔。&rdo;听他声口看破了红尘似的，简直像个出家人。佘七郎不由发怵，仔细打量他道：&ldo;督主今儿怎么了？&rdo;他从门前的小杌子上站起来，缓缓踱了两步说没什么，&ldo;羡慕你们罢了，遇上了合适的，下聘过定，花轿抬进门就是你的人。我呢……&rdo;他回头看看，她卧在糙席上，全然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别人可以明媒正娶，他怎么才能给她这些？他摆了摆手，&ldo;盘查别搁置，南苑王府的埋伏也别落下，我等着你们传好消息回来。&rdo;佘七郎不便多言，自领命去了。他转身去月牙桌上倒了杯水，把她扶起来靠在胸前，拿银勺一点点往她嘴里喂，慢慢道：&ldo;刚才你听见大档头的话么？原来这世上不只我一个人爱翻窗，他也一样。他这个没出息的，还把人肚子弄大了，全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这贼头贼脑的样儿，老丈人要是知道了，非打得他不敢进门不可！&rdo;他撼她一下，&ldo;你听见我说话么？睡了这么久，该起来活动筋骨了……你说他翻窗管别人叫相好，那咱们这样的算么？你也是我的相好？&rdo;他歪着脖儿砸弄滋味，&ldo;这名头不好听，忒俗了些。要是成了亲，称呼倒多了，拙荆？贱内？糟糠？&rdo;他哧地一笑，&ldo;都不好，把媳妇儿叫得这么磕碜，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换了我，叫心尖儿，人前人后都这么叫，别人笑话也不管。&rdo;她不应他，仍旧是惊悸，突然之间一阵抽搐，把他的心都要掐碎了。他咬着牙按她入怀，用力压制，似乎能好一些。头顶隐约传来隆隆的声响，他偏过头看窗外，天色暗下来，芭蕉顶上那片穹隆乌云翻滚，看样子要下雨了。他轻吁口气，放下她叫方济同，&ldo;变天了地上潮湿，可以搬回榻上去么？&rdo;方济同过来把脉，眉宇间有了欢喜的颜色，&ldo;督主别愁，我瞧娘娘脉象，不似之前那么冲，平和了好些。这会儿虽然一阵阵痉挛，也是毒性没散完。我已经吩咐人烧热汤去了，回头让娘娘泡个活血的药澡，把肌理间残余的毒蒸出来，料着到明天就该清醒了。&rdo;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肖铎怕听错，又问他一遍，&ldo;明早能醒，你确定么？&rdo;方济同满口应承，&ldo;我给督主打保票，要是不醒，您砍我的脑袋当板凳。&rdo;又吮唇想了想，&ldo;娘娘醒后手脚不听使唤，您不能让她这么躺着，得让她活动开。比如五脏六腑，麻痹得久了，内里运转不过来不成，得颠腾颠腾她。扶着走两步也行，横竖别叫她闲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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