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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林昭昭没了戒心，挪到裴劭床边，问：“炒栗子在哪？”

&esp;&esp;“这呢。”裴劭把拳头伸过去，让林昭昭看。

&esp;&esp;林昭昭半信半疑，少年的拳头攥得硬邦邦的，指节有疙瘩大小，看着力气就很大，他朝她摊开手心，什么都没有。

&esp;&esp;林昭昭警觉，想后撤时已经来不及了，裴劭狠狠拽住她的手：“过来吧你！”

&esp;&esp;于是他们打了一架，裴劭力气大但后背有伤，行动不便，林昭昭力气小但灵活，竟也打得不相上下，一时不分胜负。

&esp;&esp;床铺被捶得咚咚响，动静不小，但听到外头丫鬟问怎么了，林昭昭和裴劭又默契地停下来。

&esp;&esp;尚未把对方打得抱头求饶，两人都不想有人来打扰。

&esp;&esp;于是裴劭说没事，等丫鬟离开，两人又干起架。

&esp;&esp;后来，裴劭后背伤口开裂都是血，丫鬟发现后惊叫，裴劭说是自己下床时给弄崩了，而林昭昭也没好到哪去，走路一瘸一拐的，对林尚说是摔了一跤。

&esp;&esp;谁人也不知道两人打了一架。

&esp;&esp;从此，林昭昭暗骂裴劭疯狗，裴劭也看林昭昭颇不顺眼，梁子就这么结下来。

&esp;&esp;后来林昭昭回想起这事，还问过裴劭：“你当时十五六岁，怎么还和我一个九岁的小孩斤斤计较？”

&esp;&esp;裴劭嘴里咬着根青草，半阖起眼，吊儿郎当道：“他们都叫我少将军，你知道这个‘少’是怎么来的吗？”

&esp;&esp;林昭昭还真好奇了：“怎么来的？”

&esp;&esp;裴劭理不直气也壮：“因为我也是小孩啊，凭什么要让你？你怎么不让让我？”

&esp;&esp;

&esp;&esp;当时那个嚷嚷自己也是小孩的少年，和男人的侧脸重叠了一下，倏然消失。

&esp;&esp;林昭昭缓缓垂下眼睫。

&esp;&esp;他们是有相似处，但不同的地方更多，多到能磨灭少年的身影。

&esp;&esp;只是，她看他像陌生人，他又何尝不是呢，在大门口相遇那匆匆一瞥，他的错身离去，他们之间，已经与陌生人无二。

&esp;&esp;没有什么互相亏欠，她早就释然了。

&esp;&esp;都过去了。

&esp;&esp;林昭昭不再看堂上人，环视这小隔间，桌上的书堆很杂，有游记，有诗集，也有当朝的律法文书，她拿起游记打开看，便也渐渐没听到外头的声音。

&esp;&esp;噩耗你过成这样，我放心了。……

&esp;&esp;戴澜元和李彰没有待很久，走的时候是酉时三刻。

&esp;&esp;天色黯淡，裴劭抿了口冷茶，随手拿起桌上文书，训练有素的丫鬟迈着极轻的步伐进水天斋，无声地点燃烛火。

&esp;&esp;先时与往常无异，只是丫鬟站在隔间口，步伐踯躅，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esp;&esp;裴劭抬眼，搁下文书，抬手轻挥了挥。

&esp;&esp;丫鬟当即束手，无声地退出水天斋。

&esp;&esp;一时空气静谧，裴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似乎从头到尾，这里只有他一人。

&esp;&esp;他手指摩挲了一下文书的封面，站起身背着手，悄无声息走到隔间口，一架之隔，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esp;&esp;她挽着妇人的发髻，簪简单的饰品，一身藕色素缎万字纹锁边褙子，勾出她窈窕身形，隔间比外间稍微暗一些，光线穿过博古架的缝隙，晕染开，落在她的发梢眉眼处，叫她长睫在眼下打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许是隔间温暖舒适，她脸颊自发红润，姿色更为昳丽。

&esp;&esp;她正一手支颐，闭着眼睛打盹，袖子因为动作落下一截，露出莹玉雪白的手腕，上面戴着两个指头宽的金腕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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