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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自作聪明（第1页）

黄小婧又苦笑了一下，接着讲她和梅丽丽的故事——

“其实呀，鬼使大人你是知道的，现在的大学生可是跟头些年不一样了啊。现在的大学生如果没有一个好爹妈，上哪儿去找工作呀！梅丽丽的情况可能你也知道了，其实姓李，就是那样的。我跟她妈沾点儿亲戚，论起辈份来我还得叫她妈一声大表姐。大表姐在活着的时候，因为我俩都是苦命人，所以走动得多些。表姐自杀前还找过我，说她没脸法下去了，还说如果她死了，让我照看着点儿她的两个女儿。出事那天，我还劝过她，我说姐呀，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想到呀，她回家就喝药了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起这事儿我就心堵痛呀。大表姐死后，我也没少照看了我那两小外甥姑娘。李小兰进城时也是最先扑奔的我，梅丽丽毕业后听她姐说我挺有门子的，也就又来扑奔我了。就这么着，通过我那小叔子李大奎介绍给了那个姓赵的，梅丽丽这才找到那么好的一个工作。可是谁能想到呀，后来竟是这样……唉！”

俗话说“官大脾气涨”，实际上涨起来的还有野心。李大奎当上副科长以后，早已不再是那个淳朴的乡下孩子了。很多时候，童年的受苦经历会成为一个人走向成功的动力，但有的时候也会成为一种能使欲望无限膨胀的催化剂！此时，他的眼睛又瞪上了正科长的宝座。

可是，当李大奎环顾一下四周，猛然发现，仅仅有能力和干劲儿是远远不够的，还得会巴结，学会钻营，更得找一个大靠山，找一个猴拉着走才行。于是，他将赌注下在了他的顶头大上司——时任宝日浩特市公安局长的赵刚头上。

可是，要想钓到赵局长这条大鱼谈何容易呀——

赵刚是刑警出身，沉浮于官场多年，不但心思缜密，手眼通天，而且对每一个人都保持着适度的警觉和距离，简直是滴水不漏。由于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这位局长还有别于那些从小队长抑或大队会计位子上提拔起来的草莽干部。他热爱书法，喜欢文学，甚至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出过书，获过奖。

面对着这样一个似乎无懈可击的局长，李大奎一时还真没了辙，找不到突破口就没法下手呀。也算是急中生智吧，他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赵局长偶尔喜欢与局里新分配来的一些女大学生聊聊天儿。这让李大奎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知道，人一到赵局长这个年纪，渴望年轻，希望自己能够再活出一个第二春来。于是，李大奎想出来了一个“无中生有”的办法，都说“苍蝇单叮那有缝儿的鸡蛋”，没有缝儿也可以人为地制造出一条缝儿来呀。于是，他让嫂子黄小婧帮忙去物色一个年轻女孩儿，要求年轻漂亮有文化。

结果，梅丽丽入选了。没过几个月，已经年过半百的赵刚就上了床，上了套，被硬生生地砸开了一条缝儿。一年后，赵刚升任公安厅长，李大奎也终于盼来了平步青云的机会，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宝日浩特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唉，我这个表外甥姑娘虽说跟着那个姓赵的过上了几天风光的日子，但死得也够惨的了。”黄小婧讲到这里，眼圈儿一红，然后半是求自我解脱半感慨地说道：“可那也怪不得我呀，谁让这孩子太贪心了呀。你说你要点儿钱就要点儿钱吧，还把赵刚贪污受贿的罪证记到一个小本子上，如果不给她钱就公布于众，你说她这不是找死嘛！不过呀，我也听说呀，她的死还跟她爱上一个局里的小伙子有关，她想摆脱那个姓赵的，结果……唉！这个女子也是太痴情了呀！”

“你知道梅丽丽喜欢的那个小伙子姓什么吗？”

我问。

“不知道，梅丽丽刚上班的时候还经常去我家，可是后来就不去了，再后来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了，可能是想明白了，恨我吧。”

黄小婧说着，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自作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吧！但黄小婧的这番交待，还是使我对赵刚和梅丽丽的案情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可接下来的问题是——

“李山是谁杀的呢？”

当我刚刚抛出这个问题时，一直撅着屁股窝在沙发角上的李大武突然猛地坐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一边使劲儿往地板上磕着响头，一边漫无目的地朝着四周作着罗圈揖，苦苦地哀求道：“鬼使大人呀，我给你磕头了，求你饶过我的弟弟吧！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呀，打小我俩就相依为命呀。鬼使大人，求你了，我能担他的罪吗？如果能，我愿意替他去死呀。求求你了，鬼使大人！我愿意去给李山偿命呀！”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嘛，真是一个可气又可悲的蠢货呀！我原来以为这是一个需要费些口舌的难题，但没想到李大武却让亲情冲昏了头脑，稀里糊涂地就把弟弟给供了出来。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想让我放过你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必须告诉我，你的弟弟李大奎为什么要杀死李山呢？”

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柔和一些，眼前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没有必要再强迫他什么了。用张部长的话来说，顺其自然吧。

“他妈的李山，在我弟弟当副科长的时候，他就用正科长的帽子压我的弟弟，还对我老婆，啊不，我前妻动手动脚的。我当时是强忍着，没下手呀！没想到赵刚厅长抓起来以后，他又要拿梅丽丽的事儿压我弟弟，还说要把梅丽丽掌握的全都捅出去，你说这种人该死不该死吧，你说他该杀不该杀吧。”

李大武恶狠狠地回答道，眼睛里冒着凶光。

这是莽汉一枚，鉴定完毕！

“那么，你就说说李大奎是怎么杀的李山吧，不可能是吊死的吧。”

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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