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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氏犹豫了：&ldo;真个没事？&rdo;瑶芳道：&ldo;真个没事。&rdo;元和帝她是知道的，在外面还要做明君呢，被御史拿住了把柄的事儿，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翻脸的。何况现在还有一件立储的事情要做，再将吴贵妃推到风口浪尖上，不利于大局。挨骂也就白挨了。瑶芳正要借用他这种心理，一点一点地将他给吴贵妃母子刷的金粉给刮下来。简氏再看长子，姜长炀松开了眉头：&ldo;可！&rdo;姜长焕一道烟走了，姜长炀道：&ldo;我去前头，跟宫使说，娘要穿戴。&rdo;说完对瑶芳一点头。简氏对瑶芳抱怨道：&ldo;原先听人说吴贵妃恃宠而骄，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真是可恶。要不是有圣上在，她能被人活撕了！&rdo;瑶芳笑道：&ldo;她好日子也过得太长了。&rdo;简氏&ldo;哼&rdo;了一声，一直抓着瑶芳的袖子问：&ldo;亲家公不会有事吧？要不我还是先穿戴起来，万一来不及了呢？哎，叫他们上菜，你先垫垫，小孩子家，不禁饿的。&rdo;她真是一个极好的母亲，瑶芳道：&ldo;没事的，等打发走了讨厌的人，咱们再消消停停地吃。&rdo;简氏道：&ldo;也不知道亲家吃了没有。别吃到一半又给拖了来……&rdo;瑶芳含笑听着她胡乱操心，心里估摸着时候，贺敬文差不多也该来了。两家离得并不很远，姜长焕的脚程也很快，贺敬文过来也不会很慢。什么时候，女人梳妆打扮都不会很速度，尤其是要进宫的女人，宫使这会儿还应该在前厅等着。她估计得并不差，这边简氏才将珠翠五翟冠戴上，手往大红的紵丝衫的袖子里伸的时候，贺敬文来了。姜长焕跑到贺家，贺家刚刚吃完饭，贺敬文听说：&ldo;贵妃那里使人宣我母亲入宫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父亲打发我来跟您说一声，请您去接了二娘回来，我怕宫里还有事儿叫我们一道进去，将二娘独个儿闪家里了。&rdo;贺敬文一手托着只小紫砂壶，正喝茶解腻，听了将茶壶往桌上一顿：&ldo;岂有此理！我与你同去！&rdo;他本就瞧吴贵妃不顺眼，先前不跟吴贵妃计较，是懒得与深宫妇人一般见识。立储的根子在元和帝，大家的矛头也对着元和帝，并不找吴贵妃的麻烦。这妇人一旦将手伸出深宫，要破坏规则，那就另当别论了。贺敬文衣服都没换，就跟姜长焕共乘一骑，往姜家去了。到了姜家家门口，宫使还没走，正在问姜正清：&ldo;夫人好了没有？&rdo;姜正清夹在老婆与宫使中间，左右为难，搓搓手：&ldo;妇道人家，就是麻烦。&rdo;话间刚落，一个比妇道人家更大的麻烦就来了‐‐贺敬文的声音远远地传来：&ldo;亲家，我来接二娘回家了。&rdo;宫使：……卧槽！宫里的人都知道，姜正清的二儿媳妇已经定了贺敬文的闺女，姜正清的大儿媳妇已经死了，这来的肯定是贺敬文啊！出门遇上御史‐‐这运气究竟有多糟糕？依着贺敬文的脾气，是该进门就奔过去揍宫使一顿的‐‐死阉人，狐假虎威，还出来抖威风来了，这样的&ldo;乱命&rdo;你都敢传，真是欠揍！进了门儿，被姜长炀迎着了，小声对他说：&ldo;多少给圣上留点体面，二娘终是姜家媳妇，您这是来接姑娘遇上的，不是特意来找事儿的。&rdo;又让姜长焕到后面通知简氏和瑶芳。贺敬文才勉强压着怒气，跟姜长炀往正堂里走。人还在屋外就说：&ldo;怎么？有客？&rdo;姜长炀对这个沉不住气的长辈也算服气了：&ldo;正是宫中来人，说贵妃要见我母亲呢。&rdo;贺敬文不会作戏，故意拖长的调子听起来忒假：&ldo;哟～真新鲜呐！头回听说！&rdo;宫使额上的汗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冒出来，滴落。大太监的权势，有时候连内阁都要容让一二的，太监在宫里，没少嘲笑外头的穷酸官儿。然而在外头，在稍微正常的场合，宦官对上文官，是绝对没有脸面可言的。接不到简氏，回去要领罚。接了简氏，不好意思，有贺敬文在，恐怕是接不成了，接了之后这事儿就得闹大。眼前的情形，哪怕接不到，事情也不会小。在宫里也是呼风唤雨的大太监，出来也有几分薄面的中贵人，此时只想哭‐‐来的这是个二愣子呀！讲不通道理的。果然，贺敬文黑着脸，卷着袖子过来了，宫使急忙躲到了姜正清的身后。贺敬文围着姜正清绕着圈子指着宫使开骂了：&ldo;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做男人了，连人也不做了吗？人的道理你懂不懂？什么样的妃妾这么大胆？宣召外命妇，那是中宫、慈宫的事情，容得到她插手么？尔等阿谀之辈，不问礼法，居然听之任之，真是可恶！&rdo;跟个二愣子御史吵架，那是找不自在。宫使也能忍一句话的嘴也不敢回，躲在姜正清的身后，把着姜正清的双臂，将他当盾牌使，与贺敬文隔着姜正清躲猫猫。贺敬文上前，他将姜正清往左掰，贺敬文绕到右边，他再继续掰，直到与贺敬文调换了位置，他背对着门口而贺敬文已经站在堂上了。手一松，一道烟跑回宫里报信去了。贺敬文也不追，背后冷笑道：&ldo;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了，他是谁？&rdo;姜长炀：&ldo;……&rdo;事情最终以姜正清招待贺敬文又啃了两只螃蟹，由姜长焕亲自将岳父、老婆一齐送回贺家而告终。贺敬文是与姜长焕共骑来的，姜长炀把自己的马借给了他。瑶芳依旧是乘车，登车坐稳，心底生出一丝不舍来。将帘子挑开一条缝儿，恰看到姜长焕腰背挺直的身影，依旧略有一点少年的劲瘦单薄，却没来由让人心尖一颤。心动来得，总是不打招呼。有人会因回眸一笑失魂，有人因英雄救美而得芳心，瑶芳却觉得，两世为人，只有这个少年一句&ldo;你能干，就去干&rdo;打动了她。一切都是天意，从阎王手里抢过来这个人，那就是她的了，得陪她一辈子！放下帘子，瑶芳笑了。‐‐‐‐‐‐‐‐‐‐‐‐‐‐‐‐‐‐‐‐‐‐‐‐‐‐‐‐‐‐‐‐到了贺家，姜长焕看着瑶芳下了车，轻声说：&ldo;我还得回去，宫里总要有个交待。&rdo;贺敬文道：&ldo;交待什么？他们要给你个交待才是！&rdo;口气里颇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ldo;他们怎么能这么待你们？哪家婢妾可以这般嚣张了？妾行妻事，这是要反了天了！&rdo;姜长焕情知吴贵妃大约是要道歉的，未必就是坏心，还是唯唯。瑶芳轻轻推他一把，才对贺敬文道：&ldo;那他总得跟娘娘说一声吧？&rdo;贺敬文正色道：&ldo;这倒是了。你记着了，不要自己先弯了腰！有点骨气！人有正气，百邪不侵。&rdo;姜长焕为他这股傻正直折服了，因为相信这位岳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哪怕遇到报复，他也不会后悔。恭恭敬敬地站好了：&ldo;是。&rdo;瑶芳道：&ldo;得了，本要好好吃酒的，又被打扰了。忙了一天，都怪累的，早去早回，明天大郎还为你请假呢。&rdo;姜长焕低低应了一声：&ldo;哎～&rdo;贺敬文道：&ldo;你停一下，回去捎个话儿给你母亲，她是受委屈的人，不喊冤么？&rdo;姜长焕忙说：&ldo;眼下这么乱的事儿，我母亲又是个天真的人，别叫她妇道人家担惊受怕的人。我回去与父兄商议，叫她过两天清净日子为好。&rdo;贺敬文道：&ldo;那也还罢了。&rdo;说完，袖着手进去了。瑶芳对姜长焕道：&ldo;你小心。进了宫，怕皇帝正在气头上呢。宫使已经回宫，早就知道了，别叫他截了你，不得见娘娘。见完了娘娘你就回家，撑过了今天就好了。&rdo;一样是叮嘱，姜长焕总觉得今天这几句，与往日大是不同。言语一样的轻柔，提醒一样的周全，要说不同，就是感觉，像罐蜜糖似的将人给泡得整个都酥了。姜长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ldo;嗯嗯。&rdo;&ldo;骑马小心些。&rdo;&ldo;嗯嗯。&rdo;&ldo;去吧。&rdo;&ldo;嗯嗯。&rdo;光知道点头的傻样儿，瑶芳轻轻一跺脚，咬着下唇奔了进去，留姜长焕傻站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儿没做。什么事呢？哦！进宫，找娘娘！姜长焕厚着脸皮，顶着四下仆役诡异的目光，扳鞍上马，往宫城里跑。瑶芳所料不差，元和帝已经知道了消息，正在生气：&ldo;你怎么遇到贺敬文了？！咹？！&rdo;吴贵妃也有些心惊：&ldo;怎么会这么巧？&rdo;先被御史骂，又被皇帝和妃子审的太监已然哭了：&ldo;老奴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呐！才到那里，夫人正换衣裳呢，御史就来了，说接他闺女回家。老奴这才想起来，二郎的媳妇儿，就是贺御史的闺女啊！&rdo;想起来了！元和帝原本是一眼看中了瑶芳的，为此还郁闷了好久。一眼而已，还没到非她不可，死活也要弄到手的地步。心头那点膈应，随着姜长焕&ldo;办事用心&rdo;也消散了不少，渐将此事压到心底。不想今天又被提及，真是新仇旧恨！元和帝隔空骂起了贺敬文：&ldo;没事找事！就他有闺女么？有闺女非要嫁给二郎！王八蛋！多少贪官污吏不去管，那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去参，就盯上我了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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