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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孟长青缓缓攥紧了手。

&esp;&esp;他原本是不信的，可躺着大半宿，那画面在脑海盘桓不去，越来越清晰，他甚至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他浑身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要说那镜子邪门，可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是不是邪修的伎俩他自己清楚。

&esp;&esp;那镜子没问题。

&esp;&esp;孟长青越是这样清楚，冷汗就越是层层冒出来。

&esp;&esp;光是敢这么想，就够他以死谢罪了。那是李道玄啊。

&esp;&esp;孟长青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月光打进来，他看着杯中浮动的水，忽然看向床头的大雪剑，上面还系着崭新的穗子。孟长青走过去，低下身，缓缓摩挲着那雪色的穗子，穗子柔软而轻盈，干干净净不沾一丝灰，上面浮动着熟悉的金仙灵力。

&esp;&esp;孟长青莫名一怔，忽然又记起

&esp;&esp;孟长青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盯着那张画着粗糙阵法的纸，手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慌攥住了他，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esp;&esp;窗外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夜色降临，街道上行人渐渐少了。

&esp;&esp;终于，宣阳敲过三更鼓，孟长青刷一下起身。

&esp;&esp;孟长青站在李道玄门外，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终于，他抬手轻轻敲了下门，“师父。”

&esp;&esp;没过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动静，孟长青走了进去。

&esp;&esp;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道玄还没睡，桌案上点着盏昏暗至极的灯，窗户半开着，一眼望过去，风徐徐吹过无人的街，屋檐上有水滴下来，万物解冻。

&esp;&esp;李道玄回过头，低声问他，“怎么了，为何不睡？”

&esp;&esp;孟长青听见熟悉的声音，心狠狠一抽，“师父，我听说，”孟长青的声音很轻，忽然他道：“我今日上街，我看见街上有卖平安囊的，说是驱邪去秽，保佑平安的，我就买了一个，想送给师父。”

&esp;&esp;李道玄望着他，屋子里光线昏沉，孟长青不怎么看得清李道玄的神色，许久他才听见李道玄道：“你有心了。”

&esp;&esp;孟长青闻声忽然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手，道：“我今日还听说，按宣阳的旧俗，那平安囊里要放上香料，还要放上一截头发，师父，我想做好了再给您，我……”他看了眼李道玄，手不自觉发白，“我能不能借师父一寸头发？”

&esp;&esp;这是个蹩脚至极的理由。孟长青自己都说的有些结巴，手心不自觉地冒出汗来。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esp;&esp;李道玄闻声望了他一会儿。

&esp;&esp;孟长青背后的汗一层层冒出来。

&esp;&esp;他与李道玄对面而坐，一手里握着李道玄头发，一手扶着匕首的时候，孟长青的手是抖的，那发丝根根皆白，握在手里几乎有如轻如羽毛，他不敢抬头看李道玄，迅速一刀裁下，猛地握紧了那一寸头发，“好了。”

&esp;&esp;李道玄一直在看着他，孟长青怕他问自己话，可李道玄什么也没问。

&esp;&esp;终于，李道玄对着一动不动的孟长青道，“既然好了，就去睡吧。”

&esp;&esp;孟长青紧紧握着那寸头发，点了下头，“师父，您也早点休息。”

&esp;&esp;李道玄看着他攥着头发用力到发白的手，轻轻顿了下，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去吧。”

&esp;&esp;孟长青转身往外走，李道玄目送着他离开，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道袍微微浮动，李道玄抬手轻轻压了下。他看出孟长青有心事，也听出孟长青的局促不安，可他什么也没问，就在孟长青走出去屋子的那一刻，他不自觉弯曲了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案。

&esp;&esp;孟长青听见那声响，刷一下回头看他，局促问道：“师父？”

&esp;&esp;李道玄微怔，片刻后才道：“睡前记得把窗户关上，别着凉。”

&esp;&esp;孟长青心中莫名一动，隐隐约约竟是有些泛酸，他立在原地半晌，道：“好，师父，我记住了。”

&esp;&esp;李道玄没再叫住他，看着他往外走，门咔嚓一声轻轻合上了。李道玄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窗下街巷空无一人，有风徐徐吹过枝头，水落在青瓷碗中，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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