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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铁根碎碎叨叨地解释着,刘翠兰充耳不闻,脑子里已经在想到时候怎么给女儿办嫁妆了。待晚上陈铁根去了寡妇屋里,两人在炕上折腾了一番,寡妇十分柔顺的趴在陈铁根怀里。她状似十分不经意地提了提白日里梅氏来的这事,陈铁根自然说梅氏来是给自己大儿子说亲的。寡妇‘好奇’地问了聘礼的事,又说若是这聘礼丰厚些就好了,以后家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以后等她生了儿子,也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她原本以为陈铁根会想自己所想,哪知却触动了对方敏感的神经。陈铁根一把将她推开,先是斥责她这种想法不该有,又说当初刘翠兰母女几个之所以能活下来,全指着人家卢老二家,如今自家再狮子大开口,就是不知恩,就是不知廉耻,会惹来全村人笑话的。那鄙夷的眼神,只差没说直说寡妇不知廉耻了。自然又接上儿子这话茬,埋怨寡妇肚皮不争气,说寡妇怎么当初你说桂丫娘肚皮是个不争气的,你也这么没用。寡妇一口老血喷出来,内伤在心。(修了后面一段)====梅氏此人的性格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分,我让你两步的性格,既然打定主意要娶桂丫这个儿媳妇进门,就会将事情办得事事妥帖虽刘翠兰并没有提聘礼的事,但前头她给大儿子订裴家的姑娘,都出了九两九的聘金,给陈家的自然不会少。若她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用陈家人指摘,她自己都过不去心里这坎儿。所以回家将婚事已敲定的事,跟家里人说了之后,她便开始忙碌着要去陈家下定的一应事务。卢广义得偿所愿,连着几天都是笑呵呵的,别人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但偷空总会忍不住偷偷乐呵。周进如今不在家,卢娇月成日里也没什么事干,就帮着她娘一同准备要去陈家下定的聘礼。聘礼银子梅氏打算照着上次的数额来,也给九两九,取长长久久之意。至于一应彩礼都是按着村里规矩来,只比当初给裴家的多,不会比那个少。至于家具什么的,家里是刚起的新房子,每个屋里的家具都是新打的,也不用重新再做。准备好一切,选了个良辰吉日,二房两口子便带着聘礼上陈家下聘了。直到此时,村里人才知道原来陈家要和卢家二房结亲。羡慕之人自是许多,要知道卢广义在村里有女儿待嫁的人家眼中可是香饽饽,之前便有不少人通过相熟的人,往梅氏跟前递话,若不然梅氏也不会心心念念想给儿子娶媳妇。连着多日,陈铁根走在村里的时候,总会有人上前来与他搭话,话里话外都是羡慕,说陈铁根以后日子不用愁了,靠着亲家,以后随便在外面摆个小摊子,就能顾上一家吃喝不用愁。陈铁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出过这种风头,成日里都是笑眯眯的,待桂丫十分和颜悦色不说,甚至还要折腾着给她办嫁妆。这一行举将寡妇气得不轻,家里本来就不够宽裕,给桂丫办嫁妆,以后柱子成亲或者她儿子出生,不就少得了。关键是她根本阻止不了,她惯是个做事喜欢迂回的性子,自然不好意思明火执仗跟陈铁根说以后他要给柱子准备多少多少东西,好给他娶媳妇,只能拿着那还未出生儿子说事。可是她说得次数太多,陈铁根早就麻木了,寡妇一说,他就回她一句,这不还没生嘛,等生了再说。寡妇一口老血又喷出来,连着多天脸都是阴阴的。对于陈铁根要给女儿置办嫁妆的事,刘翠兰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桂丫也是他的种,做爹的给做女儿的办嫁妆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早些年她和她女儿没少给陈家做牛做马,这些嫁妆是该置办的。乡下人给女儿办嫁妆,不过是些铺盖、被面、脸盆之类的东西,家里宽裕的话,再给打几口家具。可一来陈家没钱,二来婚期定在明年的腊月十八,距离这个时候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是非常紧凑的,家具自然省了。不过将一应物什置办齐了,也花了陈铁根近三两银子。不多,但对比乡下其他人家嫁女儿,已经算是不少的了。如今刘翠兰心思变了,自然觉得这份嫁妆有些薄,就将自己的打算理所应当的说了出来。刘翠兰说要把卢家给的聘礼都给桂丫陪过去,陈铁根当时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刘翠兰一力坚持,并说卢二家给自家做脸,他们也不能太不像话。无奈,陈铁根也只能应下。不应下也没办法,刘翠兰如今强硬得厉害,尤其最近陈铁根被村里有些人吹捧得有些飘飘然,大家都说自己是高攀了卢老二家,如今他就要给全村人看看,他陈铁根也是非常大方的,哪家嫁女儿会把男方家给的聘礼都陪过去?还不是都留在家里给儿子娶媳妇。提起儿子,陈铁根不禁心里颇不是滋味,前头和村里人吹嘘完自己有多么大方,扭头又找寡妇生儿子去了。他倒是想找刘翠兰,只可惜刘翠兰现在不让他沾身。见此,桃丫不禁和姐姐私下议论:“姐,还是你有法子。”桂丫但笑不语。其实这称不上是有没有法子,不过人的天性难改。她爹被她奶拿捏了一辈子,被她二叔欺负了半辈子,性格自卑且懦弱。之后娶了寡妇,在寡妇刻意的讨好逢迎之下,他的内心开始慢慢膨胀起来。桂丫当初回家没多久就看出了这一切端倪,也因此就在背地里教刘翠兰如何对付陈铁根、寡妇,还有陈婆子这些人。当然这话是不会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加潜移默化,如今看来效果不错。至于这次的事,不过是刘翠兰爱女心切摆出强势之态,桂丫特意让桃丫出去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道出卢家那边给了多少聘礼。村里眼红卢家二房的人不少,一听给了这么多聘礼更是眼红加羡慕,自然就有人当着她爹面前说酸话。少不了会有人激她爹,她爹不就成被赶上架子的鸭子了吗。经过这一出,桂丫此时充满了信心,也许她家里糟心事确实不少,但一切并非不能解决。按下不提,周进出去了十多日,终于回来了。跑完这一趟,年前他是不会再出去了,刚好又下起鹅毛大雪,看这势头,接下来的天气大多也是如此,年前这些日子也只能在家里猫冬。牛角村那边的私塾也停了,雪大路滑,小娃子们出门上学,家里的大人也不放心。尤其私塾那边取暖不便,乡下人都不富裕,不可能为了孩子上学还单独弄一份炭火给孩子取暖,所以一般到了天真正开始冷的时候,私塾都会给学生们放假,等次年开春暖和了以后再去。也因此五郎六郎都回来了,倒是卢广智没回来,秦秀才单独给他开小灶呢。对于这么冷的天气,儿子还要去私塾,梅氏不但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满脸荣光。现如今二房一家人都知道秦秀才很看好卢广智,秦秀才教出来了几个童生,但秀才还没有一个,卢明海没少关心两个儿子在学堂的事,秦秀才与他说过,卢广智悟性很高,好生学上两年,下场考个秀才不是问题。当然梅氏也不是不心疼,只是乡下人家里能出个读书人,是非常有脸面的事。能被秀才公看中,并说出日后前程不小的话,梅氏即使心疼也只是藏在心里。她惯是个不会说软话的性子,嘴里一面念叨让儿子好好学,别怕吃苦,回头每日变着花样给儿子做好吃的补身子。而周进前头回来,后脚就下起大雪,连着多日天都不见晴,小两口成日里没事干,就只能窝着炕上睡大觉,当然也没少做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之事。外面银装素裹,滴水成冰,屋里却是一片暖融融的。炕日日不歇地烧着,屋中一角还放着个炭盆,虽到不了温暖如春的地步,但在这种时候已经算得上是极为暖和的了。周进知道卢娇月怕冷,所以这次回来专门买了一车炭回来,给老丈人家送了一些过去,剩下就放在家里可这劲儿烧。炕上,大红色的绸面褥子上交缠着两个人,一黑一白,一壮硕一纤细,就像那恒久至今传下来的太极图,泾渭分明却水乳交融。卢娇月没这么大胆的,还是周进在被窝里折腾热了,才把被子给揭了。她在下面根本阻止不了,只能伸出手使劲去够被子,想重新给盖上。“行了,待会儿再,太热……”周进汗如雨下。其实卢娇月也热得厉害,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将被子拉过来,只能伸出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周进一声闷哼,须臾,整个人覆了下来。卢娇月推他:“重,快起来。”他又呆了一会儿,才翻身在一旁躺下。之后沐浴擦身自是不必细说。卢娇月穿着鸭蛋青色的中衣,因为衣襟没有拉进,微微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一角。她趿着软底绣鞋,来到炕前推了周进一把。“快起了,待会吃午饭要晚了。”因为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天冷,所以梅氏特意吩咐让两人不要开火,吃饭的时候去二房那边就好。周进知道丈母娘这说得不是客气话,他也从没拿自己当外人,便答允下来,只是粮食和肉菜没少往二房那边拿。所以现如今这小两口都是在二房那边吃饭的,昨儿便去晚了一次,卢娇月可不想今天也去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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