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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3页）

&esp;&esp;岑照却没有应席的话。反而叠手弯腰，在她面前将身子深深地伏了下去。

&esp;&esp;那条席银亲手所绣的松纹青带顺势垂了地，扫过她的膝骨时，竟如同刀掠过一般地疼。

&esp;&esp;席银这一生，从来没见过岑照以的这样的姿态面对着自己。

&esp;&esp;她急于地说下些什么，辩解什么，却忽发觉得，无论她此时说什么，好像都带着上位者的垂怜。

&esp;&esp;想着，她无措地闭上了眼睛，手中无意之间，触碰刀到了张铎送给挂在她腰上的金铃。

&esp;&esp;诚然张铎给了她行走于世间的底气。

&esp;&esp;这种底气，帮助她面对等级森严的洛阳宫，面对一朝内外充满鄙夷和恶意的目光，面对张平宣，面对她自己过去罪行和如今的人生。

&esp;&esp;可是，她偏偏无法用这种底气，来面对这个跪在她面前的岑照。

&esp;&esp;“内贵人，皇命未达，不能跪啊。”

&esp;&esp;宋怀玉见席银如此，忍不住在旁提醒。说完见她没有动，又赶紧对身后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上前去扶。

&esp;&esp;“阿银起来吧。”

&esp;&esp;岑照的声音，遮住在袍袖后面，有些发闷。

&esp;&esp;席银低头望着她：“哥哥为什么要这样，阿银受不了……阿银……阿银很难过。”

&esp;&esp;“阿银不要难过。”

&esp;&esp;他说着，慢慢抬起头来，“是哥哥对不起阿银。”

&esp;&esp;“没有，哥哥从来没有对不起阿银。”

&esp;&esp;岑照摇了摇头，“阿银长大了呀，也变了好多，这一年多，你一定吃了好多苦。”

&esp;&esp;这一年多，她很辛苦吗？

&esp;&esp;在张铎身边，的确是动辄得咎，轻则遭喝斥，重则受皮肉之苦。

&esp;&esp;然而张铎那个孤贵人，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消解掉一个女人天生的恐惧还有悲伤。

&esp;&esp;此时，在岑照温柔的声音里，席银在这一年间所受的委屈也好，身上的疼痛也好，心中忧虑也好，好像突然之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疯狂地奔涌流泻。

&esp;&esp;席银什么也不想说了，若不是张平宣和宋怀玉在场，她只想趴在岑照的膝上，像从前那样哭一场。

&esp;&esp;“我不逼殿下了……阿银不逼了……哥哥，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

&esp;&esp;“好。”

&esp;&esp;岑照温和地应了一声。

&esp;&esp;席银忙试图去他，却被张平宣替了手。

&esp;&esp;她只得将手藏回袖中，低头朝后退了几步。

&esp;&esp;张平宣命女婢替岑照拂去下身上的尘，自己亲自帮他理整衣襟和袖口。

&esp;&esp;而后看了一眼席银，没有再疾言厉色，“你不用站那么远，内贵人。”

&esp;&esp;说完，抬头对岑照道：“你不是有话，要和她说吗？去后苑说吧，把正堂留出来，晚上的婚仪在此处，尚要布置。”

&esp;&esp;岑照点了点头。

&esp;&esp;回头对阿银道：“阿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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