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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2页）

&esp;&esp;位极如他，学了二十多年的儒，位卑如她，连孔孟都不分。

&esp;&esp;他们都不承认这天下公认的正道。

&esp;&esp;于是高贵辉映着卑微，而卑微，又何尝不是高贵的脚注。

&esp;&esp;想着，张铎不敢再让她是无忌惮地说话，若她在说下去，他这个人，就要被那些毫无深意的话给剖开了，

&esp;&esp;于是睁眼起身，接过席银子手中的衫袍，也不让她伺候，自整衣襟，系玉带，命人推门。

&esp;&esp;席银跟着他走到门口。

&esp;&esp;殿外的天幕上飞着自由自在的风筝，长风过天，无数青黑色燕雀从旗风猎猎处直窜云霄。

&esp;&esp;远处永宁塔的金铎声为风所送，回撞在洛阳宫城各处高耸的殿宇之间。

&esp;&esp;张铎走到月台上，回头对身后的宋怀玉说了什么。

&esp;&esp;宋怀玉躬身折返，走到席银身旁道：“陛下让你随侍。”

&esp;&esp;“这会儿吗？”

&esp;&esp;席银望着张铎的背影，他已经走到玉阶下面去了。

&esp;&esp;

&esp;&esp;从东晦堂到金华殿。

&esp;&esp;一切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从前张铎只能跪在那从海棠的前面，没有资格掀起薄薄的竹帘，而今，他不用在跪，也没有人敢阻拦他，把那层竹帘撤下。然而，竹帘仍然降在漆门前，徐婉的影子千疮百孔。宫人屏息凝神地退得八丈之远。

&esp;&esp;“为什么不径直进来。”

&esp;&esp;“不敢。”

&esp;&esp;“东晦堂都烧了，你还有什么不敢。”

&esp;&esp;“我从没有想过要冒犯你，你要隔着这层竹帘见我，可以。”

&esp;&esp;他就立在帘外，触手可及那道人影。

&esp;&esp;帘内的人，也能将他的形容看得真真切切。

&esp;&esp;“朕只想问母亲一句，母亲停饮食，是要求死，还是要逼朕放了张熠。”

&esp;&esp;“我也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做张家的子孙吗。”

&esp;&esp;“朕在问你。”

&esp;&esp;帘内人似乎愣了愣，随之道：“求死。”

&esp;&esp;张铎笑了一声，“好，朕成全你，传宫正司的人来，金华宫徐氏，赐死，赏白绫。”

&esp;&esp;“不用白绫，我有我自己的死法。”

&esp;&esp;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比张平宣更绝更厉的寒凉。

&esp;&esp;“你是我的儿子，你弑父，就等于我杀夫，你杀弟，就等于我杀子，我徐婉，早就是给个死人了。”

&esp;&esp;张铎的手捏握成拳，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她的姿态。

&esp;&esp;这种姿态和当年张奚逼他拜的儒圣偶像是一样的。端正，一丝不苟，不容置喙。

&esp;&esp;“朕已经勾绝了他的案子，后日枭首。你不求朕吗？”

&esp;&esp;“也许平宣会回来求你，但我不会求你。张退寒，不管你还肯不肯认自己是张家的子孙，我都不再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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