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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握紧月奴的手,伏在月奴耳边说道:“你和文弈不要···管我,杀出去,唯有月尘能···能救我···”
&esp;&esp;“夫人···”
&esp;&esp;我觉得眼前昏沉沉的,脑中残存的意识不多了,我怒声说道:“你是要看我痛死,然后在这里为我陪葬吗?”
&esp;&esp;月奴哭着呜呜咽咽的,我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拿眼神恳求的看着月奴,若是月奴和文弈都死在这里的话,我好怕,好怕月尘会找不到我。月奴放下我的身子,眼中的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握紧手中的武器看向文弈,然后起身向着殿外杀去。
&esp;&esp;我想,在权谋方面我终究是略逊色于严洛的,看着那些随着文弈来救我的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去,我除了心疼却再无它法。严洛虽在含章殿布下重兵,但文弈和月奴的功夫都是极高的,所以杀出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待到文弈和月奴以及仅剩下的七八人一起消失在外面漆黑的夜色中之后,我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月奴放进我手中的解药也就这么从掌心滑落了出去。
&esp;&esp;失去意识前,我才真的感到绝望,此时的含章殿看在我眼中真的变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囚禁着我的人还不算,此刻却要将我的心也囚禁于此。
&esp;&esp;“严洛···你不会知晓,我有···多恨你···”绝望,无助,终于击垮了我。
&esp;&esp;心远地自偏(上)
&esp;&esp;在知道自己不是严洛的对手之后,似乎一直支撑着我的那口气慢慢的散了,我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我牺牲色相下的毒没对严洛造成丝毫的损害,反而害自己疼了个半死,醒过来之后也就一直便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斜靠在榻上,看着笼子里再度被抓回来的比翼鸟,无端生出对这含章殿的厌恶来,就连那些开的娇艳的花看上去都仿佛是在看守着我一般。
&esp;&esp;我抬起手腕,看到那鲜红类似胎记的蝴蝶还在手上,我用双生蝶羁绊住了月尘的心,严洛用噬心蛊羁绊住了我的身,到底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宿命呢?宫女端着的描金托盘中是一些炖好的补品,可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吃这些补品?心中一直好奇,严洛是怎么对我下蛊的,为何我竟丝毫未曾察觉到。
&esp;&esp;“还是吃些东西吧,你这几日都几乎未曾进食。”
&esp;&esp;不用转身也知道说话的是谁,我冷笑了一声答道:“我的心还未曾大到能在这样的境地下还大快朵颐,严世子是在担心我饿死了你会失去一个有趣的宠物吗?你放心,我很惜命,不看到你死,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死的。”
&esp;&esp;听到严洛将那碗补品放回托盘中的声音,然后是有些落寞的说道:“你便是想要看到我死,也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而且,我也未曾将你当做宠物。”
&esp;&esp;我有些愤怒的转身瞪视着严洛,有些轻嘲的笑道:“不是宠物?那是什么,一个好的玩物?因为你看上了,所以就要罔顾我的意愿,一厢情愿的将我囚禁在你身边,莫说我们之间还有似海深的仇恨,便是没有,我也不会对你生出一丝一毫的好感来,永远也不会。”
&esp;&esp;严洛的脾气算不上好,却独独对我例外,这些天我故意恶言相向,还总是借故发脾气,摔东西,可严洛却像是一块海绵,将我所有的不好统统吸收了进去,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天来我的无力感越来越重,压的我几乎无法喘息。因为转身的动作幅度过大,再加上真的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在说了一连串的话之后我便开始晕眩起来,满脑袋都是小蜜蜂在嗡嗡的叫。
&esp;&esp;严洛伸手扶住我有些晃悠的身子,却被我猛烈的甩开来,严洛也没有再强求,起身向着殿外走去,离开前转身看着我说道:“你最好好好的活着,不然明国和大祈的一场大战你怕是看不到了。”
&esp;&esp;我知晓严洛那一丝邪佞的笑代表着什么,眼下的大祈刚刚结束和乌孙的战事,苏国那边战事不知进行的如何,若是明国和北袁趁此机会攻打距离最近的曲城的话,大祈可就真的怕是应付不来了,虽然在谋略上有月尘,又有九哥和六哥这样的大将,但终究是远水不解近渴。
&esp;&esp;我这次是真的醒悟过来,严洛要的不只是我,还有大祈的江山,唯有握住这个江山,他才有把握我再也没有办法自他身边逃离开来。明国再度向大祈宣战的话,北袁是定然会和明国同进退的,以尹玉泽对严洛的爱意,这些年怕是有增无减,就算严洛要的是北袁,尹玉泽怕是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就拱手相让的。想到敌人的强大,我突然觉得我更应该好好活着,端起一旁的不知是什么的补品,虽然味同嚼蜡,可我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esp;&esp;漫无目的的在花园中转来转去,远远的看到严青鸾被一个华服女子牵着,待那女子回首,我才看到竟然是被圈禁的尹玉琴。严青鸾看到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表情,怒目而视,而尹玉琴则似乎学乖了很多,恭敬的福了下身子才带着严青鸾款款而去。
&esp;&esp;心中很是疑惑,严洛为什么要在这么个时候放她出来?我隐约觉得,只要离开含章殿,离开那些花,我体内的气息会顺畅很多,虽不至于恢复功力,却觉得身体很是轻松,也不会那么容易疲倦。而那些花看起来比之前些日子又是无比的妖艳,甚至会觉得刺眼。猛然又想起,昔年月尘送我的那株滴水观音,正是因为气体和龙舌香混合在了一起的原因,才能使人神智昏聩,会不会这些花也有这样的作用?
&esp;&esp;前几天文弈和月奴带人在这里打斗了一番后,一些毁坏掉的花株很快就被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且是丝毫不差,几乎看不出来有曾动过的样子。脚步一转,我向着莫愁之前所居住,也是现在圈禁她的抱香阁走去。
&esp;&esp;抱香阁外虽算不上重兵把守,可也明显比另外的地方多了一些侍卫,见到我所有人跪地行了礼,却没有阻拦我要进去的举动,我想这大概也是严洛特别交代过的。进入抱香阁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莫愁毕竟是明国的世子妃,头上又顶着大祈公主的名号,怎么着住的地方就算不华丽也不该这般的勤俭,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而不是将门侯府。
&esp;&esp;我有些疑惑的左右看着,抬脚迈上石阶,暖阁中莫愁正在认真的绣着什么,一针针一线线,斜斜的夕阳透过纱窗照在一身织锦素服的莫愁身上,似乎比以往的她多了一些容易亲近的气息,好像时光回到了十年前,不,或着更早,在她还是莫愁的时候。这时候的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无一不会做绣活的,当然,我是个例外,妙晴也算是个例外。
&esp;&esp;莫愁抬首细细看了一下绣花圈上的图案,将连着丝线的绣针在头发上轻轻磨了一下,才又重新绣了起来。我静静的看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莫愁抬首才看到我。没有惊讶,没有怔愣,莫愁熟稔的浅笑着招呼我道:“姐姐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esp;&esp;这个笑很真很真,记忆中自打我认识莫愁以后从未见她笑过,即便笑也是以妙晴的身份在挂着那样虚伪的假笑,而不似现在这般笑的这么干净,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话。见我有些怔愣在原地,莫愁起身向我走了两步说道:“外面很冷吧?姐姐快进来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esp;&esp;我按着莫愁说的,坐到了挨着桌案的圆凳上,莫愁从暖袋中拿出茶盏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而我看向莫愁的脸问道:“你,你还好吧?”
&esp;&esp;莫愁又对着我笑了笑,从新拿起绣活忙活起来答道:“姐姐放心,妹妹很好,这些年从没这么好过。”
&esp;&esp;“要不要我帮你把青鱼要回你身边?”我试探着问道,我知晓在这深宫之中,青鱼怕是莫愁能坚持的活下来的动力了。
&esp;&esp;莫愁抬首看着我笑了笑说道:“妹妹心中知晓,姐姐是想要助妹妹,姐姐想必也是万般不愿去向世子开这个口的,只是,现如今没有必要了,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早晚都是要分散的,何必再强求那团聚的一时半刻?”
&esp;&esp;我不知该如何答话,往日从来都是我说的莫愁哑口无言,今日却连着叫莫愁堵住好几次嘴,我看向莫愁说道:“你不要这么悲观,我若是能从此处脱身,定然会助你救出冉笙的,我欠你的,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esp;&esp;莫愁将手中的绣活放回针线簸箕中,又重新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才说道:“其实将一切想通透了的话,也就没有从前那般痛苦了,昔年虽是姐姐对不住我,却留了我和弟弟一命,若是赵惜若知晓了姐姐已察觉到莫家的存在后,妹妹和莫邪怕是一个也不可能活下来。再者,若不是当时我被仇恨所控的话,这以后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究其根底,终究是我的心魔在作怪。
&esp;&esp;我当初将冉笙和赵惜若的关系告诉姐姐,终究也是为的我自己,我想只要姐姐扳倒了赵惜若,冉笙也就能灭了报仇和复国的黄粱大梦,我也就不用因为利益关系嫁给世子了,待姐姐达成心中所想,我求姐姐放过冉笙便是,姐姐是性情中人,定然不会驳回妹妹这个痴心的想法的。只是,一切冥冥之中是天注定了的,我甚至不知怎么会和世子睡在同一张床榻之上的,大概,这就是命。”
&esp;&esp;我伸手抚上莫愁的小脸,无比的心疼,这个女子承受的不比我少,坚强也不比我少,我有些心疼的问道:“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这些年严洛待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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