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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只好求助似的望着六太太。按道理，她们这些女眷应该去新人屋里说说话，算是给新人暖房。六太太只当没看见。她可不想出这风头。三太太没办法，喊了二堂嫂：&ldo;我们去看看王氏。&rdo;二堂嫂是个随大流的，笑着应好，三堂嫂、五堂嫂等和几个有体面的嬷嬷一起去了栖霞院。这个时候，二太太才道：&ldo;怎么王氏还住在栖霞院？&rdo;&ldo;是七爷的意思。&rdo;自有西窦想巴结二太太的丫鬟答话，&ldo;说正屋那边还留着从前七奶奶和四小姐的东西，四小姐去田庄上侍疾了，这一时半会来不及收，等过些日子四小姐回来了再说。&rdo;二太太&ldo;哦&rdo;了一声，等三太太几个回来，借口太夫人那边没人服侍，打道回府了。进门栖霞院里，大红的喜烛噼啪爆出一朵烛花，王映雪的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ldo;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do;她满脸怒容地站在屋子中间，&ldo;东府凭什么事事都要压着西府？我已经是万元正正经经的妻子了，她凭什么还把明姐儿留在她屋里不放？&rdo;&ldo;太太，您小声点，小声点！&rdo;胡嬷嬷忙提醒她，目光在周围睃了一眼，见没有旁人，这才低声道，&ldo;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七爷还需要五爷帮衬，您刚刚扶正，又没有儿子傍身……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rdo;&ldo;我知道！&rdo;王映雪神色微缓，&ldo;要不是这么想，我今天就不会忍气吞声了。&rdo;胡嬷嬷松了口气，笑着岔开了话题：&ldo;今天可是您的好日子，时候不早了，七爷差不多也该来了，不如我服侍您把妆卸了，再喝盅百合莲子汤……&rdo;王映雪赧然。琼芳抱着个匣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ldo;七太太，这是今天收的见面礼，您看放哪里好？&rdo;说起这个，王映雪又是怒火中烧。窦氏膏梁锦绣，平日打赏体面的仆妇都是绫罗绸缎，金环银簪，二太夫人等人的见面竟然均是些金镶玉簪子这样普通的饰物，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ldo;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还藏着掖着不成？&rdo;她的声音有些尖锐。琼芳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仅没得了赏，反得了一顿训斥。胡嬷嬷忙朝着琼芳使眼色，笑着安慰王映雪：&ldo;窦家可不是乍富人家，越是这场面上的事，越是低调内敛，您也不要小看这些东西，说不定个个都是有些年头有讲究的物件呢？只是我们今天没空，等哪天闲下来了，太太拿出来再仔细瞧瞧。&rdo;自从赵谷秋去世之后，西窦就没有了主持中馈的人，几年下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怀着各自的心思，加之前些日子又被窦昭分走了一半的财产，那些原本一心一意巴结她的人也有些开始等待观望，这个时候，府里只怕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盯着栖霞院，她要是有丁点的异样，恐怕就会被无限地夸大……不如就着这个说法顺势下了台阶！王映雪想着，轻轻地&ldo;嗯&rdo;了一声，正想再教训琼芳两句，有小丫鬟禀道：&ldo;高升过来了！&rdo;屋里的人俱是一愣。王映雪狐疑道：&ldo;请他进来！&rdo;高升站在内室的梅花纹槅扇外，声音温和而恭谨地道：&ldo;七太太，七爷说，今天太晚了，他就歇在正房，让您也早点歇了，明天卯正去给老太爷请安，辰正三太太会过来，把西府的对牌交给您，让您别迟了。&rdo;说完，拱手作揖退了下去。王映雪张大了嘴巴半晌也没有合拢，随即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ldo;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找借口，何必说时辰太晚？现在才戌初……还歇在了正屋……岂不是让我白白遭人笑话？&rdo;胡嬷嬷也感觉到了窦世英的异样，她迟疑道：&ldo;太太，要不要我去看看？&rdo;&ldo;不用！&rdo;王映雪一咬牙，道，&ldo;我亲自去请。&rdo;进门的第一天，窦世英就歇在了别处，她以后在窦家怎么抬得起头来。胡嬷嬷陪着王映雪匆匆去了正房。窦世英已换了家常的衣裳，正在画案前写字。看见王映雪，并不惊讶，而是淡淡地笑着说了声&ldo;你来了&rdo;。望着灯光下窦世英英俊的面庞，在路上就想好的那些责问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她有些不安地整了整衣袖，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ldo;今天很累了吗？怎么一个人呆在正房里写字？&rdo;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了由窦世英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意，她笑道，&ldo;七爷喝了多少酒？怎么满身的酒气？妾身让人给您送碗醒酒汤来吧？&rdo;一面说，一面挽了衣袖要帮他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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