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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没能喊醒他,慌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身体,从他的衣袍上摸到一把温热的血。
“谢止渊?”她吓坏了。
她想起那天谢止渊昏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受了很重的箭伤。那时受的伤显然还没好,因为今日的战斗又崩裂了。
鲜血濡湿了他深红的衣袍,只是因为衣袍的颜色太浓,所以才看不出来。
巷战之中黑水寨匪帮纵马而来的时候,他扔了刀说打不过,当时云渺觉得他是在骗人,此刻却有点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此刻的他……会不会是因为伤势太重而昏迷了?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袍,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突然感觉到靠在身上的少年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她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攥住了腕。
“我没事。”谢止渊低声说,推开她的手。
“你醒了?”云渺看向他苍白的脸。
“我没睡。”
谢止渊仍闭着眼睛,“只是在闭目养神。”
云渺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他没动,依然靠在她的肩头,额发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也许他确实没睡,昏睡的样子只是为了装给看守他们的山匪看的。
“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
谢止渊抵在她耳边轻声说,保持着一动不动,“把右手递给我,动作慢一点,别让他们察觉。”
云渺警惕地悄悄看了眼四周,然后慢慢地挪动着一只手,伸到谢止渊的手边:“给你。”
这时,少年左腕上的红绫已经无声地滑落下来,露出里面那柄一尺长的薄刃。
不动声色间,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把刀贴在她的腕间,然后一圈圈地缠上红绫。
冰凉的刀刃贴在肌肤上,云渺有点想打个哆嗦,但是忍住了,任凭他这样做。
“我把刀给你。”
他低声说,“藏好,不要让人发现。你不会武功,他们不会查。”
云渺紧张地点头。
身边的少年又不动了。云渺偏过头看了他好久,他低垂的眼睫静静地合拢,呼吸变得轻浅而匀净,仿佛一片柔软的羽毛擦过她的耳垂。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云渺悄悄地伸手,轻轻托住他的额头,怕他在摇晃的板车上摔下来。
他无声地沉睡在她的身边,她安静地细数他浅浅的呼吸声。
漫山遍野,尽是花开。
-
黑水寨匪帮的队列行进到山腰处,突然停了下来。
几个山匪走上来,挨个给囚车里的俘虏套上麻布袋,用一根绳索绑着他们拖下来串成一列。
这说明山寨快要到了,他们不能让外人知道进山的路。
这一带的山匪作乱已经很久,甚至影响到了长安城的治安。可是官府几次大规模搜山,都没能找到黑水寨的具体位置,回回皆是无功而返。
官府的剿匪行动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正是因为黑水寨严格的制度。
能加入这个山寨的都是些亡命之徒,极为强调行动的隐蔽性,不惜以错杀一百的方式来保守山寨的秘密。
而被抓进山寨里的俘虏之中,从来没有谁能够活着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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