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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分内之事，谈什么恩德，让你娘不要费这些事了。&rdo;&ldo;那怎么行？&rdo;客子芹不服气，&ldo;展大人，或许在你看来，救我们的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和我娘来说，却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大恩。不止是我娘，我都会时不时为你上香祈福，求上天护佑好人的。&rdo;她说的郑重，也不等展昭回答，转身又要走。&ldo;客姑娘……&rdo;客子芹停下步子，柳眉微挑：&ldo;恩？&rdo;&ldo;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件事？&rdo;&ldo;好啊，&rdo;客子芹大喜，&ldo;展大人，若能帮到你，是最好不过了，你只管说。&rdo;&ldo;你方才说，会时不时替我上香祈福……&rdo;展昭犹豫了一下，&ldo;为我就不必了，能不能，帮我为一位朋友祈福？&rdo;&ldo;朋友？&rdo;客子芹糊涂了，&ldo;为什么不为自己，反而为朋友？那是……什么样的朋友？&rdo;展昭的声音很轻：&ldo;是个姑娘。&rdo;&ldo;姑娘？&rdo;客子芹的脑子快速转起来，&ldo;展大人，莫非是你的……心上人？&rdo;展昭没有回答，聪明的客子芹却从他眉宇间捕捉到一抹从未见过的温柔之色。客子芹兴奋起来：&ldo;她不在开封么？我能见见她么展大人？展大人，你人这么好，那姑娘一定也是个好人……&rdo;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口吃起来：&ldo;你刚才说……祈福？她生病了么？是不是受伤啦？严重不严重，她……&rdo;&ldo;她不在了。&rdo;客子芹一下子愣住了。&ldo;客姑娘！&rdo;张龙恼怒地从后面抢上来，&ldo;后面是大人的书房，你不能乱走！&rdo;客子芹没有留心张龙的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很是忐忑地看展昭。展昭却没有再看她了，他转过身，慢慢消失在客子芹的视线当中。客子芹收回目光，茫然地看又是无奈又是气恼的张龙：&ldo;展大人喜欢的姑娘，不在了？&rdo;‐‐‐‐‐‐‐‐‐‐‐‐‐‐‐‐‐‐‐‐厢房里，张龙尽量简短择要地跟客子芹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ldo;子芹，你吵不吵啊？&rdo;厢房里间，正要入睡的客氏迷迷糊糊地责备了她一句。客子芹立刻压低了声音，还是忍不住抽抽噎噎。&ldo;那然后呢？&rdo;她哽咽着，&ldo;就找不到那姑娘了？&rdo;&ldo;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公孙先生把全开封的花市都跑遍了……大家都怕展大哥回来会问。&rdo;张龙念起往事，眼圈不觉就红了，&ldo;后来展大哥回来了，我们你推我我推你，不知道要派谁跟他说，哪知展大哥笑笑说，端木姑娘已经不在了。&rdo;&ldo;什么叫不在了，是死了？&rdo;客子芹咬着嘴唇，&ldo;你们就没问问？&rdo;&ldo;谁敢问？&rdo;张龙瞪她，&ldo;你是没看到展大哥当时的样子，我看了都想哭，公孙先生说，可能在西夏出了大事，展大哥不想说，就由得他吧。&rdo;&ldo;那展大人还让我为端木姑娘祈福？&rdo;客子芹拿手背拭泪，&ldo;这要怎么祈？&rdo;&ldo;这也就是个心意吧。&rdo;张龙叹气，&ldo;展大哥是个好人，他帮过很多人，以前，他帮了人，别人要谢他，他都谢绝的，可是那以后，他会问人家，能不能帮我个忙……&rdo;&ldo;就是要为端木姑娘祈福么？&rdo;客子芹又哭了。&ldo;你这姑娘，怎么跟个水桶似的，说哭就哭？&rdo;张龙无奈，然后点点头。&ldo;祈福的话，放在自己心里不就行了？&rdo;客子芹多少有点不理解，&ldo;为什么要找那么多人？人家可能根本就没见过端木姑娘。&rdo;&ldo;我也这么问过。&rdo;张龙叹息，&ldo;展大哥说，自己的福气太薄，想沾多一点人的福气。&rdo;&ldo;展大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福气太薄？&rdo;客子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眼泪像脱了闸的水，就是止不住，&ldo;展大人要祈什么福？让端木姑娘回来？起死回生？可以永永远远不分开？&rdo;年轻的姑娘，脑子里终究还是离不了美满结局的调调。张龙呆呆看着她，然后摇头：&ldo;展大哥说，祝我端木姐平安就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rdo;‐‐‐‐‐‐‐‐‐‐‐‐‐‐‐‐‐‐‐‐临睡前，公孙策给展昭熬了一大碗安神汤，浓褐色的汤汁，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展昭无奈地笑：&ldo;公孙先生，我已经好多了。&rdo;&ldo;那也得喝。&rdo;公孙策瞪他，&ldo;那一阵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白天累成那样，晚上还精神奕奕跟个夜猫子似的，眼睛亮的能给大人点灯了。&rdo;&ldo;公孙先生！&rdo;展昭哭笑不得，&ldo;喝了公孙先生的药之后，不是就好了？&rdo;&ldo;那也不行，还得喝一阵，慢慢减轻剂量。&rdo;展昭拗不过，当着先生的面，咕噜咕噜，把一碗安神汤喝了个底朝天。&ldo;这就好。&rdo;公孙策满意地笑，&ldo;好好睡一觉，前两日辛苦你了。&rdo;他看着展昭阖上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匀长，这才吹灭了灯，轻手轻脚的退了开去，轻轻掩上了门。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展昭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唇角浮出一丝苦笑。要怎么跟公孙先生说，他的汤药，并不管用，不管是多大的剂量？‐‐‐‐‐‐‐‐‐‐‐‐‐‐‐‐‐‐‐‐开始时，他是真的睡不着，后来，很怕睡着。因为每次睡着了，他都会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他总会回到西夏，那个孤岭山的冰冷的山洞里。他记得，在那个山洞里醒来之前，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伤的很重，梦见端木翠来找他，抱着他伤心的哭，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还梦见她死了，鲜血染红了洞口的雪地。惊醒之后，他居然无比感激这个噩梦，他庆幸地想，幸亏这只是一场梦。他伤的很重，但是不足以致命。他约略包扎了伤口，扶着洞壁挣扎着往外走。再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他看到了洞口的雪地上大滩的血，跟梦里的一模一样。他还看到雪地上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形，似乎是先前有人躺在这里，然后被带走了。他死死地盯住那个人形看，他觉得那个名字，熟悉的就要呼之欲出了。他一遍遍的同自己说：一定不是的，这一定不是端木。下山之后，展昭惊讶地发现，孤岭山的山头被削去了半边。他听当地人议论说，就在前一天，不知为什么，孤岭山发生了山崩，天上异光闪耀，半边山体都被削了去，当时有很多西夏兵在搜山，躲避不及，最后一清点，有十来人是被埋进去了。然后就有人改称孤岭山叫半岭山，因为它只剩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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