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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第1页）

我老爸是十岁上的学。

我老爸告诉我，第一个教他识字的是我的爷爷。

那是他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无意间，我爷爷看到我老爸拿着草棍在地上无意识地画了几下，我爷爷走过去端详一番，觉得像字，于是就把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教给了他，我老爸很兴奋，他很快就学会了。从此之后，我爷爷时不时地教他几个汉字，每次我老爸都能很快学会。那个时候，我们家真的还没有一本象样的书。

可是，我老爸还是对书产生了好奇。

我老爸说，和现在的人不一样，我爷爷一开始也没有培养他识字的那个指导思想，那个时候的人对老师特别的尊敬，但对文化不是那么的特别的重视，以致后来居然发展到有学生起来斗老师的。公社（农村）里的社员（农民所有的意识也就是听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千主意万主意也就是种田是唯一的主意，所以我老爸的爷爷辈们对知识的重要性真的没有太在意。家家户户还不知道也不像现在这样让孩子占领学习的至高点，赢在起跑线.......

但是，历史总是被人写得扑朔迷离，大多数的总是让人谜一样的难解。我老爸说，其实我们的共产党领导就曾在那个时候开展过轰轰烈烈的全国大扫盲运动，每每劳动有点空余时间的时候，就组织全队的社员学习文化知识，学习汉字......

我问我老爸，可我从从现在的一些文献中了解到那个时候特不重视文化是这样的吗？

才不是那样的。那个时候大凡有点文化的，上级领导都很重视，大大小小都让他们担任一个干部，但就是不明白的为什么没有真正把学校的教育抓起来，以至于后来的学校流于了形式......

我老爸说，那个时代国家开展了全国性的扫除文盲的运动，我奶奶总是学不好，我爷爷说她还不如孩子呢。

我老爸说他都替我奶奶着急，怎么就学不会呢？我老爸出于好奇，就要我爷爷教他，说来也怪，只要我爷爷一教，我老爸对那些个字和句子就刻在脑子里，就能认能读。我老爸说，可别提当时是多么的高兴。到后来，我老爸有事没事的就把他看到的字，用一块木板，再找石灰小块，或者用灶堂里没烧尽的柴火棍碳黑，照着字样画下来，天真的我老爸再拿去给我爷爷看，总能得到点夸奖，乐的我老爸屁颠屁颠的......

后来，邻居有个比我老爸大四五岁的姓刘的孩子，每天放学回来，到我家玩，每天我老爸就从他那里学到不少的东西。我老爸告诉我，对于文字数字，他那小时候有着无比好奇的兴趣，总觉得被大人称为的知识‘真是太有意思了。记得八岁的时候，生产队还办了幼儿园的，不要钱的，生产队给幼儿园老师记工分的，那个老师姓范，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女青年，到现在，我老爸说还记得她那美丽的模样......

我说，老爸，你也不要不承认，你其实也很色，不是吗？你怎么没记住她教你的知识，你只记得了她的美丽......

”你这孩子，总能挑出你老爸的这不是，那不是。”我老爸很平淡地说。

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就象我在校学历史，我得分析其中的好坏对错，不然学了有什么用？而我们家的历史主要就是看你的历史了，我自然也要明辨是非曲直.......

我老爸也不跟我辩论，继续说，他那个时候非常羡慕生产队里那些上学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屋的东山头或西山头朝学校的方向张望，那时我们所处的生产队是建了学校的，一开始是从小学到高中是完中型，名字叫刘庄校，到后来渐渐缩小到只剩小学了，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消失了。不过我老爸说，他对那个刘庄小学还是情有独钟的，他怎么也不会忘记，那里曾经的老师，曾经的同学，曾经的岁月，以及那曾经的一幕一幕课堂场景。

我老爸说，他上一年级时已经十岁了，完全是因为照看两个弟弟的因素。但那时，我老爸说他已经基本上懂事了，当时一年级班主任夏老师想把班长的重任委任给我老爸时，我老爸就闷圈了——那时候他特胆小，见了生人就不敢说话，就说不出话，他张不开口喊“起立”，结果一年级班长是我老爸的一位女同学担当的。我老爸告诉我他上一年级时，没怎么努力成绩就很好，每回考试都是拿第一的。说真的，我老爸说，那时的学习成绩很好，可能与自己的理解力有关，而且我老爸一直把学习当成快乐的事在做，一说到学习就很兴奋.......

还记得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一种小人书，就是那种将电演的故事画成一本完整的画册。我老爸告诉我，一年级和他同桌是位女同学，她姓金，她爸爸会点打铁活，生产队打点铁钉什么的，给铁锹校校口什么的，都统统交给他们家，多多少少也能挣点钱，所以她们家在当地算是有钱的，所以她经常看一些在我老爸看来很羡慕很羡慕的小人书......

可是，只有一点，她的成绩并不好，每次考试得分都不高。

与其相反，我老爸的每次考试分数在全班都是可以值得骄傲的。

渐渐地，那小女孩心活了，她主动找我老爸达成协议，她给我老爸带小人书，而我老爸每次考试都必须把卷子敞开给她抄。

不是有那么句话，要的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老爸与这个姓金的女生这来儿去的，交往一长，时间一长也漏馅了，因为她也很考了几回一百分。别的同学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同班的刘卫红同学发现了，并报告了夏老师，说我老爸给金同学抄的。夏老师说不会吧，刘卫红就把金同学把小人书给我老爸看，我老爸把卷子给她抄的经过说里出来。结果，我老爸挨了批评，金同学自然也不好过。

我问我老爸，这小人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小人书就是那个时代的画家把一部完整的电影的主要情节从头到尾都画出来，再在每一页的下方边边沿注以文字说明，这样就让一个故事梗概通过这样的形式完整的形象地表达出来，这在那个信息相对闭塞，还没有电视的年代里，这确实是他们那一代人最为奢侈文化的娱乐享受......

我老爸告诉我，后来就是这个金同学也狠狠报复了一下，她乘值日打扫教室的机会，把班上一个个子不高，长相一般，成绩不那么好的，非常调皮的男生的板凳，拿过去放到刘卫红的板凳上，刘卫红哪里受得了这个，她发现了并气愤委屈地报告了老师，并点名说我老爸有分，是我老爸在“谈帕呃（方言：八卦，说风流花）。天地良心，我老爸说，那真是冤枉死他了，不过他不怪刘卫红的告密，他没有去争辩，因为她当时可是班花，我老爸跟她是同队的，一直在心里就有几分喜欢，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爸说心里真的不愿意跟她计较。

“这就是后来你开始牵肠挂肚的那位美女？”我俏皮地笑道，“某些人在小孩子面前的挺正经的，原来真是超级的装腔作势——老爸你真有说服力。”

“真实与现实是有距离的。”我老爸反驳我说，“你看到的世界与你真实体会到世界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的眼睛会你欺骗你看到的，你的耳朵会欺骗你听到的，就像现实生活中你看到广告和听到的宣传，都经过了人为的加工和润色，夸大和伪饰，你所生活的世界远非你想象的那种朴实无华，虽然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生活的本真，然而我们何时何地得到过本真？我所告诉你的与你爸现在对你的教育并不矛盾，因为我的出发点就是要让你明白怎么做对，怎么做又是不对的。你老爸不是神仙，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也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有些甚至比你犯的错误还要严重，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不犯同样的错误。“

“大浪淘沙，能沉淀下来的是金子，也可能是顽石，睁大你的眼睛，取你所需的。你爸不怀疑你有这个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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