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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页）

尽管那个时候，物质财富相当匮乏，但是人们的精神境界还是相当高的，我老爸告诉我。

我老爸说，他在四五六岁这，三年中，基本上是知事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玩，而那时候的社会上的小伙伴特别的多，男孩女孩就他们这个小队也有十几个。

我老爸说，那时候我们这儿叫刘庄大队第一生产小队，不像现在用的老地名堑南村堑西一组。那个时候的地名都是带有时代色彩的新地名：胜利大队，民主大队，光明大队，向阳大队，红星大队，团结大队，新生大队，红旗大队五七干校等，而以姓氏命名的就是刘庄大队和范桥大队。

我老爸说，他小时候在他们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小孩中，他是算得上早慧的一类，经常是他在指挥小伙伴们模仿大人们过家家。有时候没有女孩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那一群男孩就躲猫猫，或者学着电影里的解放军打敌人抓坏人。

那时候，人民公社经常派电影队到生产队放电影。

我老爸说，他小时候就特别爱看电影，只要听说了，就缠着我爷爷奶奶带他去看电影。

其实，电影队每到一个生产队的时候，也就是夕阳西下，天还未黑之前，在生产队的大场上（晾晒粮食和社员们开会用的），或者在刚刚收割完的麦田里或水稻地里，载好两根竹竿子，拉好布幕（银白色的），在银幕的左边或右边挂上高音音响，试好投影机，放上一段很能撩人心弦让人兴奋不已的歌曲，然后放映员便操起话筒播放预告：“各位社员请注意了，今晚八点我们准时在刘庄一队放映电影《闪闪的红星》，到时欢迎各位前来观看。”

每每这个时候，我老爸就兴奋得两小手拍不到一起，盼望着生产队的上工的旗子落下（上工升旗收工降旗），盼望着我爷爷奶奶早点收工回家，好做饭吃了，好早点赶去看电影。

我老爸说，一家人吃罢饭，他两小手往身后一搭，就像个小大人，更像个生产队队长似的，跟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窜前或后地蹦蹦跳跳，奔向人山人海的只有那个时代才有的那种特别的露天电影场......

那个时代的特色就是三多：活多，会多，样板戏多。

生产队的刘队长整天让社员干这干那，就那么点地（全一队也就是一百八十三亩，大小劳力一百二十个），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活，就像小孩玩游戏一样，不停地劳作，一遍一遍梳理过来一遍一遍梳理过去，反正那农活就是没完没了。

我老爸说，用现在的经济学家观点来说，那种方式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很不适应，这就验证了中国早就存在的那个预言：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我老爸说，其实，我们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安排组合一下，结果又会大不相同。比如说，两个和尚的时候，可以责任到人，一人半天或一天，轮流干和休息，人不是很舒服吗？也可以一人管一半路程，效率一样比两人抬水高。如果三个人，可以责任到人，也不至于没水吃，这是一种原始笨力管理办法。还可以利用脑力，搞些发明，比如三个人合力铺上管道，利用管道输水，那比人力的生产效率更好更高。

当时生产队队长的管理办法就是很老土的牧羊式的，在他们看来，只要人在干活就行，至于干多干少干好干坏有无效率有无责任心关系不大，这样的生产不落后才怪呢？

如果换成，人在任何时候都得动脑，挖潜力，想办法，千方百计地挖提高生产率，那么生产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主要的还是当时的人们的指导思想存在问题，害怕人们个人发财，大家捆绑在一起，“共同进步”......

我老爸给我讲了这样的当时一个故事：比如说吃米饭，当时很少有人去非议书记队长家的如何如何，可要是社员特别是穷社员家吃上白米饭，被眼尖的社员看到了，马上在生产队私下里就是一个不小的新闻，甚至于队长马上就会带上四五个人组成的工作小组上门去检查，这一家大米从那里来的，家庭人员个个还隔开轮番的被问话......

如果遇上哪个生产队大场上或者仓库里的粮食被盗了，那么这一家更是遇到大麻烦了，在房子里没找到之后，那么房前房后也会被刨个遍......

我老爸说，那个时候，我们家要是要吃过米饭啥的，还得把门掩上，免得让人发现自找麻烦。当时的那个时代，我们的社会我们这里的大白天可是家家户户门开的......

我老爸说，那个时候的好多事，在今天看来都会让人啼笑皆非，但不管怎么说，事实上就是那样的，知道一点就得了，往深里说也没意义......

俗语说;"鸡多了不下蛋。”其实，鸡不多不成规模，我老爸说，不成规模你就无法致富。比如你养十只二十只鸡，既便个个下蛋，你就是养一辈子也富不起来。

有人说，中国过去人多所以粮食不够吃，是地少人多的造成的，其实根本不是。因为现在绝大多数人也承认，我们现在的大发展，是在改革的政策下，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倚仗了人口红利，人要少更本就发展不起来，最有说服力的是，为什么大城市人口那么稠密，人还要拼命往里挤呢？现在的农村越来越多的成了空心菜，大多数地方是地多了，人少了，可农村人还是往城里挤......其实呢，人多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没有好的发展行业，和好的配套政策.......发展是靠人来发展的，没有人做梦也发展不起来.....

.我笑着说，”老爸，你又在给你儿子上政治课啊......”

..........有些话太过时代特色，此处只能省去）

我老爸说。当时，一个生产队几乎天天开会，一个大队的大会也不少，还不算公社和县里的会。那个时候，家家有个小广播，田间地头还有高音喇叭，那是一根线将县广播站公社广播站大队广播站串联起啦，然后分值到各家各户田间的一个个大喇叭。这就是说上级的会靠广播，生产队的会靠队长。内容也就是加强思想教育和生产上的一些事。

那个时候，广播里早晚播中央新闻，平时也播一些革命歌曲（现在称为红歌），而更多的似乎样板戏偏多。到各个队放的电影也多半是样板戏。

我老爸说他特别爱听甜美的女歌唱家唱的歌，这与我们这个时代的小毛孩差不多。

其实，要说看电影，我老爸说，那时，他还小，只是跟着大人后面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耍嬉戏，真正要说看懂了什么，那也只是现在在你们孩子面前吹吹牛罢了......

那个时候，也有比较丰收的年份，我老爸告诉我。

记得有一回，我爷爷奶奶煎了一锅麦子面的（不去麸皮的那种面，是用小石磨磨的）酵饼，香喷喷的。

我老爸说，不要说吃到嘴里，就是用鼻子咻咻那味儿，那才是个地道的沁人心扉，心旷神怡，就像那小狗见了肉却又吃不到嘴，激动像似要跟人说话似的，馋的直流口水。

于是，我把队里的小伙伴叫到家，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弄得我爷爷奶奶下工回来见锅里已光光的底朝天，唏嘘不已，要知那年月，哪怕一点点粮食都是十分宝贵的。

我老爸告诉我，他小时候跟着我爷爷不管是到队里的哪一家，那些爷爷奶奶大伯大夷（音译方言：叔叔）大妈娘娘（音译方言：婶婶）们，都会很热心地给我这个给我那个吃，像糖、花生、水果呀之类的，或者他们自家做的饼子等......我老爸说，别看那时候的人们吃不饱，可人们对待孩子都很好，在孩子的眼里，他们大人也挺好，他们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一家有难，左邻右舍都去帮忙。他们很少比富论穷......

我老爸正告我：穷不可耻，穷也不可怕，可耻可怕的是安于现状，得过且过，不痛下决心去发愤图强，不去改革变通，不去学习和借鉴别人成功的经验，不知道勤奋和勤思考.......

我老爸说，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人一能之，己十之；人十能之，己百之；人百能之，己千之。”果如斯，何惧穷哉？嚯，我老爸说着说着还拽上文言文了......

我老爸小时候的那个时代，人们彼此之间没有歧视，人人都在比做好事做好人，都有一颗雷锋一样的心。每每到过年的时候，如有十分贫穷的人家，生产队都组织相对富有的人家捐献馒头和年糕给他们送去。我老爸说，我们家当时也曾享受过这份这种待遇。我老爸说，乡亲们这份情一直到现在都在心中记挂着，总想着迟早有一天会咸鱼翻身，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我问我老爸人到底生活在哪种社会状态下好？我老爸笑笑说：“当然是社会物质财富极大丰富的社会好了。但是人的精神境界一样不可小视，也就是人在享受物质利益的同时必须有高度的精神境界，惟有这样，那才叫真正的社会文明。荀子说'故义胜利者为治世，利克义者为乱世。'他的话是很值得深思的。我们不能偏颇于哪一方面，不然，我们就没有真正的人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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