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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节（第3页）

&esp;&esp;又道：“且时机未至，便贸然出兵，是同乱臣贼子无异！暂且养精蓄锐，静待皇帝和朝廷无力抵御，天下百姓深知当今皇帝昏聩无能之时，再出面平定局面，应时应势而上，于废墟之上重建礼法，是为名正言顺，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相较之下，你愿见你父子二人白白担上谋逆家贼恶名、永留史书之上吗？”

&esp;&esp;吴恙一时未语。

&esp;&esp;天命所归的救世之人——

&esp;&esp;百姓感激涕零之余又如何能知，这救世之人，恰恰正是放任乱世横行者？

&esp;&esp;如此说来，竟只叫人觉得讽刺而荒谬。

&esp;&esp;少年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份坚持：“祖父所计深远，孙儿实不能及，恶名自是无人想背，但两相权衡之下，孙儿仍旧认为止损二字，值得一赌——”

&esp;&esp;若赌赢，便可免去一场生灵涂炭，甚至是数十年或者更长久的动乱。

&esp;&esp;做这些，其中用意本就无需天下百姓知晓清楚，他只要结果，哪怕担所谓恶名，也很值得。

&esp;&esp;“赌？”定南王不知何时已皱起了眉：“阿渊——你赌得起吗？”

&esp;&esp;“可祖父难道不是同样在赌吗。”少年眉宇间仿佛有着天生的孑然之气，而这股孑然之气恰有足够的见识与眼界作为支撑，叫他得以有着清醒独立的头脑，而从不盲从于任何人——

&esp;&esp;“祖父又焉能确定，后续之势便一定会如祖父所预料的那般？若说乱世是必经之路，那祖父又为何暗中行操纵局势之举？”

&esp;&esp;大到最初的岭州暴动，小到那名采花贼入京作乱——

&esp;&esp;还有安插眼线入紫星教，暗中助紫星教行事……

&esp;&esp;这些且是他察觉到的，而相较于看不到的角落里，他所知怕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esp;&esp;听少年提起此事，定南王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esp;&esp;永远不会有错

&esp;&esp;而听着祖孙俩的对话，一旁的吴景明头皮绷紧得都疼了，如芒刺在背……他还从未听谁敢这般同老爷子说过话！——便是先皇、当今皇帝也不曾！

&esp;&esp;哦不，也不对……

&esp;&esp;倒也不是没人这么跟父亲说过话，甚至破口大骂过也是有的……

&esp;&esp;但也就那么一个例外而已……

&esp;&esp;可现下这胆子大到离谱的臭小子究竟能不能看懂他的眼神提醒？

&esp;&esp;臭小子倒是看看爹啊！

&esp;&esp;吴世子使眼神已经使到怀疑人生。

&esp;&esp;“你倒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定南王看着眼神毫无动摇的少年，定声道：“但你说错了一点，无人能够真正操纵局势，纵然没有吴家，这一切也都是迟早之事——”

&esp;&esp;他所做的，不过只是让那一日早些来临罢了！

&esp;&esp;“阿渊，你需得清楚一点，你不是要去争，而是要名正言顺地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老人声音缓慢而掷地有声：“你本姓谢，你的父亲乃先皇嫡出，你祖母一族为先皇大业抛尽热血，你的母亲，是我吴氏嫡长女！”

&esp;&esp;吴恙缓缓垂下了眼睛。

&esp;&esp;所以，这些身份，便注定了他不能做所谓的‘乱臣贼子’吗？

&esp;&esp;他理解世家大族行事讲求体统，便是扶持新君也要师出有名——

&esp;&esp;“孙儿只想问祖父一句，若依祖父计划行事，终至天下大局陷入无可挽回之势，使得无数百姓为之陪葬……”

&esp;&esp;定南王抬起眼睛，打断了少年的话：“这些不是你我现下该考虑的事情！”

&esp;&esp;“大事未成，何敢谈仁慈？你自幼亦是熟读经史，各家兵法也倒背如流，可曾见过听过哪位成大事者，靠得乃是心慈手软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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