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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1页）

&esp;&esp;从先帝给女儿赐婚那一晚，他枯坐了一整夜，最终决定同意把秦瑶嫁给谢玉升起，他便付诸心中计划的目光重新垂落到小女儿脸上，替她拢好了被子。

&esp;&esp;床榻上的小姑娘，不舒服地动了下，压在心口的信纸滑落出来。

&esp;&esp;秦章拾起信，看了一眼，又放回秦瑶的手里。

&esp;&esp;这信是谢玉升晚上送过来，一箭射到了靖州军营外。

&esp;&esp;秦章本来不想给秦瑶送上来，可想起这段日子，秦瑶被囚禁在此，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身上失去了那阵灵动的气息，他还是心软了。

&esp;&esp;他在黑暗里看着秦瑶，以一种近乎不舍的目光一一描摹小女儿的容貌，最后站起身来，半弯下腰，在小女儿鬓发上落下了一个吻。

&esp;&esp;“不管怎么样，阿耶都是爱你和你阿兄的。”

&esp;&esp;他说完，又有几滴泪掉落，本是不想打扰秦瑶，却抑制不住地伸出双手，将秦瑶拥入了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esp;&esp;终于，他松开秦瑶，拿起灯盏，大步往外走去。

&esp;&esp;屋内的光影渐渐虚弱，很快又陷入了黑暗中。

&esp;&esp;只是秦章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后，他以为睡着的小女儿，眼底也流出了几滴泪。

&esp;&esp;天光初亮，晨曦便透过细缝照亮了楼阁。

&esp;&esp;秦瑶醒来后，更衣梳妆，坐在案前，一口一口啜着稀粥。

&esp;&esp;昨夜她睡得很浅，以至于阿耶进来后抱了她一下，就把她给弄醒了。

&esp;&esp;那一句说爱她，秦瑶自然也听见了。

&esp;&esp;小姑娘揉了揉哭肿的眼睛，抿了抿唇，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esp;&esp;她当然也是爱阿耶的，可她无法忍受阿耶做出叛国这样的事情。

&esp;&esp;大概是受这一份情绪影响，加上昨夜没有睡好，秦瑶下午又撑不住犯困，再次上了榻休息。

&esp;&esp;当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全黑，柔柔的江风吹进屋内。

&esp;&esp;秦瑶披着一件青色的外袍，立在栏杆边，和以往一样眺望夜里的江景。

&esp;&esp;然而这一次，她却发觉了不同寻常之处。

&esp;&esp;江上起了大雾。

&esp;&esp;才开始还能看清江面，到后来雾气汇聚，白茫茫一片，彻底遮蔽了人的的视线。

&esp;&esp;这样诡异的雾，在秦瑶被囚禁的时日里，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心头有些发怵，默默后退了几步，离栏杆远一点。

&esp;&esp;她侧耳倾听，外面的江浪拍台，声音如雷，却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esp;&esp;秦瑶对身侧的侍女道：“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esp;&esp;侍女听了片刻，脸上神情仓皇。

&esp;&esp;那是人群在嚎叫，发出杀气震天的厮杀声；是兵戈相接，刀剑刺破肉身的尖利声，萦绕在凤凰台下，久久不散。

&esp;&esp;秦瑶立在原地，喃喃地道：“这是打仗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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