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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哭?”李湛又问。
李见素手上动作不由一顿,细长的眉宇也跟着蹙起,“梦……梦魇罢了。”
她还是不愿和他说实话。
李湛蹙眉,不再言语,只继续望她。
她动作舒缓,神色恬静,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息,让人全然忽略了她并不娴熟的手法。
三沸已至,李见素满怀期待地为两人倒茶、
李湛似也回过神来,说起今日太子特地寻他之事,本来是想说清楚这茶是李濬给的,可话至一半,李见素手中茶汤忽然洒出,沸水烫得她低呼一声,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李湛并未来及多想,一把将她手拉至面前,直接拿起桌上方才擦过水渍放凉的湿帕子,覆了上去,同时扬声对门外喊道:“去拿烫伤膏!”
采苓反应极快,应声后,便“咚咚咚”地朝楼下跑。
李见素抬眼看向李湛,他此刻的急切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可下一瞬,李湛忽然又将她手松开,语气不冷不淡,“笨手笨脚。”
李见素捂着帕子,讪讪一笑,“其实我很少烹茶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采苓拿了药膏回来,李见素接过药膏,还是习惯自己动手。
看她抹药时动作颇为狼狈,采苓心疼地抬手想要帮她,“还是奴婢来吧。”
李见素明明疼得额上渗出汗珠,却还是朝采苓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的。”
话音刚落,面前倏然横出一只手,李湛不容分说,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拉至面前,拿起药膏开始帮她上药。
采苓极有眼色,赶忙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药膏里加了薄荷,清凉的肤感很快便缓解了皮肤上的灼热,李见素长出一口气,望向李湛。
如果说方才当着采苓的面,他主动帮她抹药是为了人前做戏,那现在屋中只剩他们二人,他没有必要再如此,更没有必要在涂抹时如此小心翼翼。
所以,他对她生了怨恨是真,他对她下意识流露出的紧张也是真。
李见素更加肯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想,李湛与那时的她一样,也是病在了心里。
阿翁在讲解心病时,举过这样一个事例。
有个男子科举屡屡不中,最后一次落榜,他难过至极,跳河身亡,而他的妻子,死了夫婿后,郁郁寡欢,明明从前最疼爱孩子,后来却稍有不顺意,就拿孩子撒气,待孩子哭时,她又心中后悔,觉得不该如此。
阿翁说,这两人皆是心病,这心病能治,但极为难治,可不是三言两语的劝慰,就能将人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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