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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哦？”顾明玉一双黑瞳像是能看穿一切，被他盯着纪林远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宛如褪色的照片，只有他鲜活得如同冰雪上盛开的梅花。

&esp;&esp;纪林远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了，还以为顾明玉会生气，没想到他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esp;&esp;“看来你真的是很讨厌关叔啊。”

&esp;&esp;纪林远撇了撇嘴，“反正……不喜欢。”

&esp;&esp;“为什么？”顾明玉眨了眨眼，“除了他的背景不干净这点——”

&esp;&esp;“唔——我也不知道，直觉吧。”纪林远也觉得奇怪，他做事很少随心，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逆来顺受，但偏偏在遇到跟顾明玉有关的事情时却仅凭内心的冲动而做出决定。

&esp;&esp;“好吧。”顾明玉乐呵呵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直觉系。”

&esp;&esp;他们边走边说很快来到考场那栋楼，任苒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见顾明玉等人远远地就跟他们招手，众人汇合聊了几句，考生们就开始入场。

&esp;&esp;纪林远和任苒三人退到黄线外等候，考试铃声响起前关敬也赶了过来。

&esp;&esp;见他一路小跑着，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像是怕人追他一样，纪林远往老吴身后躲了躲，不动声色地听他和任苒说话。

&esp;&esp;从关敬和任苒的寒暄中纪林远才知道他们居然是亲戚，关敬在任苒眼中显然很值得信任，不过三言两语就哄得任苒答应去关敬的朋友在附近开的茶馆。

&esp;&esp;“小纪一块儿去吧？”任苒的问话直接就把纪林远暴露了出来——虽然以他的身高，关敬想看不到他都难，不过是假装没看见。

&esp;&esp;“咦，这位也是你们画室的学生吗？”关敬像是回家

&esp;&esp;顾明玉从客运站出来时，顾怀立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原本乖乖蹲坐在他脚下的熊猫看见他出来，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热情地往他身上扑。

&esp;&esp;“熊猫！”顾明玉惊喜地叫着它的名字，蹲下身把它抱在怀里。

&esp;&esp;顾怀立接过儿子的行李，“想着熊猫很久没见你了，就去你大姨家接了过来，你明天才回校上课吧，下午带熊猫出去玩玩，它想你了。”

&esp;&esp;“嗯。”顾明玉重重地点了点头，考完川美的招考，顾明玉又回了本省，在省城待了十几天因为要等统考，等待的时间又参加了其他美术类高校的自招，虽说目标川美，但能多一个选择总是好事。

&esp;&esp;带熊猫兜风，宠物店洗澡修理毛发，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把熊猫送回大姨家时，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很难再见到顾明玉熊猫抬起前爪扒在顾明玉怀里不肯出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像个不愿离开父母的孩子。顾明玉哄了半天，小表妹也表示一有空就带它上明玉家，才总算把熊猫哄好。走出巷口，顾明玉回头，熊猫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蹲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

&esp;&esp;熊猫已经九岁，相当于人类的55岁年纪。在顾明玉八岁时它就陪伴在他身边，现在顾明玉将要走向外面，去迎接他的未来，而它却只能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他偶尔的回归。其实父母之于孩子也是如此，当孩子渐渐长大，父母也慢慢老去，能陪伴父母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甚至……可能会戈然而止。

&esp;&esp;顾明玉记得天气阳光非常好，他家住得偏僻，小坡旁的山壁上开着零星的几朵映山红和迎春花，昨晚下了场春雨，家门口的山茶花落红满地，叽叽喳喳地鸟叫声显得热闹非凡。他推开院门，看见母亲胡珍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esp;&esp;明明已经是春天了，胡珍还穿着冬天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她年轻时自己打的蓝色毛线帽，顾明玉在照片上看过她那顶帽子。许刚满月照和他自己的满月照上胡珍都戴着这顶帽子，不同的是，那时的胡珍体态丰满肌肤饱满光滑，一头气质的黑色长卷发，抱着婴儿脸上满是为人母亲的喜悦。现在的她却是身体干瘦，皮肤蜡黄，帽子下已经没有头发，唯独只有那双跟顾明玉很像的眼睛，依然亮如往昔。

&esp;&esp;顾明玉这才发现母亲已经睁开了眼，她看着他微笑，“明玉回来了？”

&esp;&esp;“嗯……我回来了。”顾明玉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印象中胡珍的手白白嫩嫩像包子一样，然而顾明玉却只看见瘦骨如柴的手指和因为打多了针而青紫一片的手背，“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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