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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梅辛林续道：“我看了你十多年，你每一走一步，都无异于赤足踩刀刃，稍错一点，就会被千刀万剐，但你一直很果断，没有吝惜割舍任何一条性命，可这个叫席银的女子……呵，”

&esp;&esp;他说着，摇头笑了笑，续道：“前年雪夜，她爬上你的马车时，你就没有杀她，如今她与岑照勾结，你也没有杀她，我看，你是杀不了她。”

&esp;&esp;听到勾结二字，张铎才稍稍皱了皱眉。

&esp;&esp;“江沁跟你说了秦放的事？”

&esp;&esp;“是。他视自己为你的家奴，不敢再出言劝你了。我即便知道，你不肯听，也不得不进这一言。长公主府上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当年的陈孝，席银是什么，我不信你心里不明白。云州城一战之后，岑照身为叛军战俘，是被你下过廷尉狱的，当年你已经对他动过杀心，为何之后又放过了他。

&esp;&esp;“因为平宣。”

&esp;&esp;“你自己信吗？这个说辞。”

&esp;&esp;张铎没有言语。

&esp;&esp;梅幸林道：“赵谦说过，云州城破之后，他原本想为违逆你的意思，放岑照走，但是岑照没有走，而是与刘必一道被押回了洛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算准了，他自己不会死在洛阳。可他问卦的尊神，不是长公主，是你留在身边的那个人。”

&esp;&esp;梅幸林这一番话，把很多事，都挑明白了。

&esp;&esp;张铎嗽了两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esp;&esp;“你说的这些朕没有什么不认的。”

&esp;&esp;“你是明白，你非但没有禁锢她，还把她从清谈居带上了太极殿？你这纵容岑照，把刀往你要害处抵！”

&esp;&esp;“我知道。”

&esp;&esp;“那你还要留着她？”

&esp;&esp;张铎笑了一声，抬头道：“自负而已。”

&esp;&esp;梅辛林听完，喉咙里如烧火炭，他不想再说话站起身，将自己的药箱收拾起来，冷不防地又刺去一句。

&esp;&esp;“将至中秋，气阴湿，逆有旧伤在身，在勉强用冻水，恐寒经过伤处入骨，陛下内火虚旺，若求下火之法，需开内禁苑，立后纳……。”

&esp;&esp;张铎闻言，不自在地挪了挪膝，厉声道：“住口！”

&esp;&esp;梅辛林冷哼了一声，背起药箱，径直跨了出去。

&esp;&esp;

&esp;&esp;琨华殿，宋怀玉等人日日夜夜，万分慎重。

&esp;&esp;席银的日子倒是忽然安静了下来。

&esp;&esp;没有了琨华殿和人太极殿的劳役，也就见不到什么人的，只有胡氏偶尔受宋怀玉的命，过来与她送些东西。

&esp;&esp;席银整日整日地写张铎的那一本《就急章》，快两年了，她的字骨，终于有了三分他的样子。

&esp;&esp;张铎每日回琨华，都会在观音案下看到一叠席银的字，堆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刻意用那把从前承惩戒她的玉尺子压着。

&esp;&esp;宋怀玉回过一次，说是席银趁着他不在琨华殿中的时候，偷偷送进来的。

&esp;&esp;临近中秋。

&esp;&esp;荆州战事，正逼紧要关头，金衫关的羌乱又去起，张铎白日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留意席银这个人，入睡前，到是会留那么一刻的时辰，把席银的字翻完。

&esp;&esp;在这当口，席银的确没什么脸来找他，不过，她这个认错的法子，还算合时宜。

&esp;&esp;字，是张铎的字。

&esp;&esp;写字的人嘛……好像也就勉强能算作是他张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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