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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红叶点点头，脸庞又凑到窗边，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esp;&esp;忽然之间，骑马行在车边的侍卫头目望过来，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红叶不由自主地，整个人直往后退。

&esp;&esp;这人是谁啊？

&esp;&esp;长方脸，单眼皮，高高的鼻梁，嘴唇很薄，肩宽腰细，握着缰绳的胳膊看上去很有力气。大概常年在室外的缘故，脸庞、脖颈和露在外面的手臂晒得黝黑，整个人颇有风尘之色。

&esp;&esp;红叶没见过这个人，好奇地发问。

&esp;&esp;绿云俯身过来，看了一眼便说：“展护卫，跟大爷的，难怪你不认识。”

&esp;&esp;姓展？电石光火间，红叶屏住呼吸：

&esp;&esp;原来那个世界的康乾十七年春天，伯爵府世子、嫡长子孔连骁奉旨到外省平乱，寡不敌众，当场战死，随行护卫、数千兵士全军覆没。

&esp;&esp;孔连骁妻子高氏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悲痛之下当场发作，折腾两天没生出来，一尸两命；孔连骁唯一的嫡子昱歌儿接连失去父母，浑浑噩噩地受了风寒，拖了半年跟着死了。

&esp;&esp;大周律例，嫡子才能承爵，无子夺爵。

&esp;&esp;孔连骁一系失去资格，老伯爷上折子，由嫡次子孔连捷继承世子之位。

&esp;&esp;那个时候，马丽娘死了一年，二房新夫人苏氏已经进门怀孕，生下来如果是男孩，继承权在昭哥儿后面。

&esp;&esp;红叶生怕苏氏对昭哥儿起坏心，老母鸡似的盯着，现在想起来有些可笑。

&esp;&esp;记得某天，红叶去正房请安，已经执掌府里事务的苏氏说起，老伯爷厚待跟着孔连骁殉职的护卫，抚恤金十分优厚，老伯爷身边的护卫就是殉职护卫的父亲还是叔叔。

&esp;&esp;现在想起来，那护卫的姓不多见，依稀就是姓展。

&esp;&esp;大相国寺位于京城城西，是久负盛名的胜地，每月初一十五吸引无数虔诚的信徒，有人走着，有人骑着毛驴，有人坐车，孔家的马车到了山脚就走不动了。

&esp;&esp;马车一停，红叶和绿云利索地跳下车子，跑到

&esp;&esp;红叶

&esp;&esp;九月初三，红叶又见到了母亲。

&esp;&esp;冯春梅把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几年没见着似的，见人好端端的才放了心，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香袋：“白云观请回来的，是柄桃木剑，能斩黄大仙和长虫--我托了刘嫂子，刘嫂子结拜姐妹的干姨是观外卖糕饼家里的，真真儿的。你戴好了，白天黑夜别摘，别弄湿了。”

&esp;&esp;红叶被复杂的关系绕了一下，心里很感动，接过来放在怀里，把从大相国寺请回来的香袋手串给母亲看：“去庙里拜了拜，没事了，娘您放心吧。”

&esp;&esp;只有得宠的下人才能伺候主子出门，冯春梅心里一喜，“夫人带你去了？真是菩萨保佑。”

&esp;&esp;这么一来，女儿的差事就不会丢了。

&esp;&esp;红叶可高兴不起来，走到门口看看，关好屋门，把母亲拉到自己床边坐下。“娘，有个事，我得和您说：这段时日，我估摸夫人的意思，是想把我留在院里。”

&esp;&esp;世人惯例，女子及笄而嫁，大户人家比如伯爵府的三位小姐，12、3岁相看、合八字、定亲，纳采纳吉一步步下来，15、6岁出嫁；丫鬟下人17、8婚配，20岁再不嫁，按照律例重税，会被口水淹死的。

&esp;&esp;冯春梅咧开嘴巴，忙问：“夫人可透了口风？看中了哪个小子？”

&esp;&esp;红叶面无表情，声音低得像幽魂的呐喊：“不是指配给人，是让二爷纳了我，抬我当姨娘。”

&esp;&esp;冯春梅脸上的笑容定住了，一时间，整个人纠结起来：姨娘是半个主子，女儿从此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日后生了小少爷小姐，自己一家也有了靠山；另一方面，府里都知道，二爷孔连捷已经有了两位姨娘，数位通房，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俱全，女儿能不能得宠，得宠几年，能不能生下孩子，谁也说不好。

&esp;&esp;冯春梅夫妻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浮躁跳脱，没什么脑子，相比较下，红叶在儿子的年纪已经当上三等丫鬟了，便期待着女儿能做到管事妈妈。

&esp;&esp;“夫人怎么说的？说准了没有？”她有点喜，又有点忧，没注意了，站起身一边嘟囔“得跟你爹说”，脑子一转，拉住红叶胳膊：“二爷可收用你了？”

&esp;&esp;原来的世界也是这样，马丽娘快刀斩乱麻地把事情定了，冯春梅夫妻以为她被孔连捷收用过了，非常高兴--并不是所有的通房丫头都能抬成姨娘的。

&esp;&esp;红叶反手握住母亲手臂，斩钉截铁地答：“没有，没有的事。娘，夫人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今天叫您来，就是把话跟您和爹说清楚，我不愿做姨娘，谁爱做谁做，就算二爷二夫人发了话，我也不会答应的，大不了，剪了头做姑子，一辈子不嫁。”

&esp;&esp;这是很重的话了，冯春梅的思路迅速转向另一边：“可是你自己看中了人？哪家的小子？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姑娘家家的，自己就~”

&esp;&esp;丫头小子私相授受、做出丑事，被主子抓住会逐出府去，她和吕大海抬不起头，红河别想找到好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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