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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碰触到奥拉西斯的目光,他道:“这样的邀请方式,奥西里斯大人不喜欢,阿舒尔也不喜欢。”“那不如换个方式。”轻轻说出这几个字,辛伽所站立的地方陡然间一阵震动。眼见着那片废墟突然膨胀般朝上高高鼓起,辛伽似乎想离开,却哪里还来得及。由地底猛爆发出一声闷响,那块鼓胀起来的地方突然间又坍塌了下来,像是只憋足了劲鼓起却又骤然间收缩着萎靡而下的球体,一瞬间的塌缩,在随之而起一团滚滚浓尘散尽之后,那块废墟消失了,连同辛伽静立在上的身影。偌大一片空地只剩下一只陷入地底的巨坑,夜色下幽深杂乱,隐隐一层薄尘还在上面无声浮动,除了些滚石滑动的轻响,一时听不见任何一点动静。半晌,走近一步,奥拉西斯不动声色望着这道深不见底的坑洞。一些碎石随着他的脚步淅沥沥散落进洞内,很长一段时间,才听见彼此间在坑壁内撞击出的回音。又朝前走近一步。突然目光一凝,他迅速朝后退开,也就在这同时一道亮蓝色的火焰蓦地从坑底直窜而起,直冲向数丈高的半空,又以不可捕捉的速度急速沿着被地震撕扯开来的地表断层,朝着远处王宫的方向箭一般四下包抄而去!“辛伽!!”脱口而出一声惊叫。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那之前随着废墟沉入地底的身影这会儿好整以暇静立在自己背后,大地和沙砾巨大的冲击几乎没有伤及他分毫,除了苍白色的脸上一侧细细的暗红色烙印。“沙漠之神……的确这样的力量,让你的阿蒙都为之叹息。”意识到奥拉西斯的目光,辛伽对他微微一笑,手中一团暗蓝色火花随指尖翻飞,映着那张脸忽明忽暗地莫测而淡然。片刻手指轻弹,火焰啪的一声在他指尖熄灭,他朝奥拉西斯欠了欠身子:“可惜,你太老了塞特,也被封印得太久。”冷冷一句话,他目光转向那片正被蓝色火焰直直逼近的辉煌建筑,而始终沉默着,奥拉西斯转身面向他,一言不发望着他那双暗火流转的眸子。“奥西里斯尚且要联手阿努比斯才能制压住阿舒尔这团烈火,何况现在你所籍借着的,这样脆弱而毫无准备的躯壳。”低声说着,伸指拂向脸侧,在被沙砾擦出的伤口上抹下一点艳红:“我这身体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准备了二十个年头,即使这些年来,每一天,每一刻,只能眼看着那些叫做生命的东西从我这里一点点流失,这把双刃剑……”“而奥拉西斯,他为了你的到来准备了多久。”“一年?一月?一天?啊……可怜的孩子,他甚至毫无知觉于你的到来,是不是。”“而这,俄塞利斯是知晓的吧,当他感觉到我的血统时,那种眼神……”“为什么要阻止他呢奥西里斯,为凯姆?特保留最后一点皇族的命脉?还是……”眼波流转,舌轻舔过指尖:“为了你那一点可怜的尊严。”“你在想激怒我么,辛伽。”“激怒?我的话让你不愉快了么大人,还是因为这把火,正烧向你凯姆?特神祗的脉络。”“住口!”眼眸中一道凌厉的蓝光闪过,大地一阵剧烈的震颤。随着一阵轰然巨响,王宫那头的方向帘幕般升腾起一片浓尘,浓尘下一线断口从东侧一直线照着王宫前那片空旷处横切开来,试图切断地下火烟迅猛的逼近,交口一瞬间,那些亮蓝色火焰突然猛朝上一窜,轻易越过被塞特之力破出的地表缺口,朝着王宫方向继续前行!意识到奥拉西斯那双始终平静着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涟漪,微微一笑,辛伽朝他慢慢走近:“原来作为神的感觉,真的不错,那种弹指间让一切灰飞湮灭的享受。而始终没有告诉你的,塞特,我现在……对这个地方,对你……”话音未落,突然抬头。那双眸子正对着奥拉西斯的眼睛,通体赤红,红得像两团火在眼底里燃烧:“我只是想毁灭。”轰然一股赤浪从辛伽体内绽开,在他身上那些赤红色蛛网般的线条从皮肤下再次渗出的时候。生生避得奥拉西斯朝后倒退数步,一口血从嘴里喷出,而眼底那抹蓝光一瞬间暗了一暗。“你真的老了,塞特。”嘴角轻扬,被细细的脉络缠得几乎通红的手在他面前缓缓抬起,而背后那把银发陡然间扬了起来,被一股由内而外的热浪烘托而起:“消失吧,和奥拉西斯一样,作为我的……“辛伽!!”一声大吼在这瞬间突然从后方半空中响起。当空炸雷般的响,辛伽的手不自禁一滞。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凝了凝。身后那排城楼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城门被奥西里斯的力量所封锁,所以他们只能通过云梯的架设爬上城楼。黑压压一大批,在一名黑甲黑发的将领身后齐刷刷执着弓弩对着他的方向。很年轻的一名将领,几乎还能被称作少年。少年眼睛应该有着水一般清澈和干净的表情,可他眼睛里只有血腥和暴戾,这个水一般清澈干净的少年将军。一手执着刀,一脚踩在城楼的护城栏上,栏上一根粗绳,从城楼里直垂下来,末端吊着个人,手和脚都被反绑着,倒垂在护城栏下,一头长发乱絮般随着风沙张扬四散。意识到辛伽的目光,少年将军的刀在手中轻轻一个旋转,拨在绳索上,绳子一个轻荡,吊着的人一张脸随即被转向辛伽:“我们在来的路上捕到了她,辛伽,听说她是你眷养了很久的一只宠物。”眉梢轻扬。不语,辛伽目光再次转向奥拉西斯,抬手一划出一道火墙,将面前一片几乎已经碰触到他发丝的沙石雨遮挡在墙外。劈啪一阵剥啄,沙石在热气下尽数碎裂。他轻笑:“宠物么,我哪里眷养过这么倔强的宠物。”“这样……”身后同样一声轻笑:“既然这样,她也就没有价值可言。”话音落,锵然一声破空轻吟。随着风卷沙骤然从地面窜起的尖啸,一道碎裂声几乎细不可辨地在城头上倏地响起。风是塞特的力,沙是塞特的箭。力卷着剑再一次袭向辛伽的身体,这一次是从他身后,犀利而迅疾,就像城楼上那名少年将军举刀一挥间从后将脚下那根绳索用力斩断。脱离绳索从城头坠落一刹,一团血雾模糊了辛伽身周那片被风沙所席卷住的空间,又在瞬间散开,卷出一团腥红色的浪,在霎那间将那道坠落的身影无声缠卷。沙刺入了辛伽的肩膀,在他纵身而起的时候。他是迎着那股箭般刺向自己的沙砾而去的。那股被风夹卷着的沙砾直贯入他的肩膀,带出一蓬急切喷射而出的血液,却又在转瞬那些血液仿佛陡然间有了生命般在他背后聚拢,在又一拨风沙刺来的当口蓦地朝两边张开,红色翅膀般托着他的身体在城楼前静静起伏。手轻扬,被血色翅膀缠卷着的身体送入辛伽的怀抱。他低头将她轻轻拥住,像以往那些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价值的,我的宠物……苏苏,你不是最擅长的,就是逃脱么。从我的身边。”睁开眼,苏苏望向他。他的眼睛里看不见瞳孔,只有两团红得发烫的焰在燃烧。“现在我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东西,它是存在的,”侧身逼开地面冲天而起的沙石长龙,一抬手,身后那些蜂涌而来的箭雨在他后背那两片血色“翅膀”的扇动下纷纷跌坠:“就像你这会儿存在于我的眼前。”落地刹缕缕白烟从铜质的箭头上升起,那些金属竟是被融化了。再一次将身后的“翅膀”抖张开来,因着伤口里的血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泉水般无可抑止地喷涌。他的视线从苏苏眼中移开,转向脚下:“我该妥协么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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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78年,唐僖宗乾符五年。这一年,王仙芝战死黄梅,部众推黄巢为主,号冲天大将军,转战南方。这一年,李克用杀大同军使段文楚,父子二人发动叛乱,沙陀兵马抄掠河东。这一年,江南盗贼蜂起,连陷州郡。这一年,河南连岁旱蝗,军士作乱。这一年,僖宗斗鸡击球,不理朝政。这一年,大唐风雨飘摇。这一年,后世穿越而来的邵树德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