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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1页）

&esp;&esp;安静的房里，牌顿在桌面的声音特别响亮，方亮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说，“放心好了，我只是想想。”想想失笑，“可惜还没拿到毕业证书，不然好歹也能安排个工作混吃等死。”

&esp;&esp;方辉看看安歌，后者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拿过那叠牌握在手里，“二哥，给你讲个我学姐的事。”

&esp;&esp;“我有个学姐，中考成绩挺好，过了一中分数线。但她家里觉得三个孩子读书，负担挺重的，希望她读中专，早点工作。家长劝她，工作以后也可以再读电大，一边学习一边工作，钱也挣了，大学文凭也有了。”

&esp;&esp;“她不服气。倒不是热爱学习，她没好好听过课。”安歌在桌上划个圈，“她视力好，个子也不矮，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的时候透过课桌的洞看小说。金庸古龙的看完了，找温瑞安卧龙生的，三毛琼瑶亦舒岑凯伦的也看。”

&esp;&esp;“可能确实有点小聪明，她一直全校前几名，还得过不少奖。她大姐比她大四岁，在读高中，努力一把可以进大学的那种。家长觉得供不起两个大学生，所以劝小的读中专。”

&esp;&esp;“一样是父母生的，一个，父母逼着要上大学；另一个，连读高中的机会也没有。我这同学怎么都不答应，学校也不愿意，能竞争中考状元的孩子啊。老师找父母谈，说服了当爸的，也可能是当爸的心软了，最终我同学还是进了一中，但她妈妈很不高兴，质问说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并不喜欢读书，为什么不能体谅父母？我等着看你高考落榜找不到工作的那天。”

&esp;&esp;方辉原本有点迷糊，毛毛说的谁啊？她认识的学姐，他怎么不认识？听到这里，他气得骂道，“凭什么，到底谁自私？！孩子难道自己要投在他家的吗？自己生出来的就得负责！”

&esp;&esp;安歌转头看着他笑了笑，竖指在唇上嘘了下，“讲故事呢。”

&esp;&esp;方辉反应过来，准是安歌铺垫好了要安慰方亮的，赶紧点头，“你讲。”

&esp;&esp;方亮皱眉，“这不合理，从投资的角度来看，让小的读书不是更合算？”

&esp;&esp;“偏心呗！”方辉不假思索，说完立刻做个“闭嘴了”的手势。

&esp;&esp;“我这同学开头也这么想，虽然如愿进了高中，但她妈妈的诅咒好像灵验了。她变笨了，听不懂老师讲的课，不会做作业，不懂就更不想听、不想做。

&esp;&esp;一富一晚上把钱输光了。

&esp;&esp;这几个月厂里发的工资、当小工的工时费，还有安景云给他过年的“压岁钱”，一晚上全输光了。不但输光了自己的，他还想拿夏芳的。

&esp;&esp;安景云听了两句猜到后面，脸拉了下来。

&esp;&esp;楼道不是讲家丑的地方，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安慰夏芳道，“别急，进去慢慢说。”

&esp;&esp;泡在开水里的鸡，还在一抽一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esp;&esp;夏芳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大年三十每个主妇都忙得不可开交，尤其安景云前阵子忙着赶工，压根没时间准备过年。她蹲下来，“舅妈，我们先把鸡毛褪了，等水冷了就不好弄。”

&esp;&esp;夏芳就是有眼力劲儿，做事又细心又不怕累。可惜命不行，娘家一摊烂事，没谁护着她。安景云心里叹口气，怎么这么好的姑娘摊上混蛋外甥呢。

&esp;&esp;“先进去坐着吧，累了这么多天，你也没好好休息。”

&esp;&esp;不说别的，夏芳半边脸有青有紫，也该处理下。

&esp;&esp;她拉着夏芳进屋，在煤球炉上烤热手掌，倒了点菜油，在夏芳脸上轻轻揉青紫的地方，“忍着疼，揉开了好得快，大过年的脸上不好挂伤。”

&esp;&esp;孩子们都坐在餐桌边。见状冯超放下拔猪毛的镊子，自告奋勇，“阿姨，我去收拾鸡。”

&esp;&esp;年夜饭总得有鸡有鱼，耽搁了会来不及炖鸡汤。安景云点头应好，想想叮嘱徐蓁，“你也一起。鸡肚里的蛋别扔，鸡肠算了，鸡肫鸡心一定要留着。”

&esp;&esp;鸡汤鲜，可处理过程中那味道，徐蓁面有难色。

&esp;&esp;安景云好气又好笑，“你们这些大小姐，我小时候有得吃就好，哪有嫌脏的。别叫你妹妹，她要弄了今晚肯定不吃东西了。”

&esp;&esp;安歌无故躺枪。

&esp;&esp;她在摊蛋饺，筷子挟着块肥猪肉抹锅，一调羹蛋液倒下去，慢慢转锅，让蛋液淌成一个圆，渐渐焦黄成形，放肉糜，轻轻对折一合，过会翻个身，一只小蛋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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